“娘娘们,陛下让魏安来通报一声,说是政务快忙完了,一会儿就来与娘娘们同乐。”魏安正好从廊道一端走来,笑吟吟地请了个安。
“劳烦公公了。”容妃浅笑一声,回过头暗暗给芸妃使了个眼色,后者则会心地点点头,说道:“姐姐是紫凰国人,恐怕对安玄后宫的规矩不太熟,按规矩,这宴会得有品阶最高的人来了才能开始,姐姐来得晚了,让这一众后妃着实受了一遭罪,不罚酒一杯真是说不过去,来来来,姐姐就把这杯干了吧。”
紫洛瑶闻言挑挑眉,看来这芸妃不是个傻子,这番话说得几乎是滴水不漏。这规矩哪国都是一样的,但若她这样反驳了,就证明她知道这规矩还故意晚来,可若她就这么喝了这杯酒,她让这一众后妃遭罪的罪名就坐实了,看来她是怎么都得遭人嫉恨了,这放在一个真的脾气暴躁的人身上,肯定是忍不了的。
“妹妹这是说本宫不懂规矩咯?”紫洛瑶望着芸妃手上端着的一杯酒,不怀好意地笑笑。
芸妃的脸色微微暗了暗,欲出声辩解,却听得紫洛瑶继续说道:“不过呢,因为妹妹告诉姐姐的时间有误,所以本宫今日确实是姗姗来迟了,让这一众姐妹遭了罪,是本宫的错,这杯酒,本宫接了。”
芸妃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这宸妃三言两语把罪名推到了她身上,倒像是她故意陷害她了。
璃妃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两人的明嘲暗讽争锋相对,心底不由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堂妹叹一口气。
容妃见气氛有些不对,生怕芸妃一个忍不住就把计划毁了,于是立刻笑吟吟地上前打起圆场,“这恐怕是传话的太监把时辰给记错了,妹妹既然说了要接了这杯酒,咱们就顺了妹妹吧。”
紫洛瑶抬眼似笑非笑地望了容妃一眼,轻轻颔颔首。
芸妃见紫洛瑶颔首,立刻转笑将酒媏向紫洛瑶……
“哎呀!”众人蓦地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便看到芸妃手中的酒尽数洒在宸妃那一尘不染的凤尾裙上,而芸妃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宸妃,宸妃则一副黑脸望着衣裙上的水渍。
“姐姐……姐姐为何要推我?反而让我将酒洒在了姐姐身上……”芸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反观宸妃则只关注着自己裙上的水渍,丝毫不关心身前伤心欲绝的芸妃。
“你……你赔我的凤尾裙……”就当众人以为宸妃不会给出任何反应时,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宸妃慢慢将垂下的脑袋抬起,冷若寒潭般刺骨的眼神像锥子一般狠狠刺向芸妃。
芸妃只觉得紫洛瑶抬首的动作慢的像时间停顿般一帧一帧的慢动作,然后浑身一冷,如同浑身浸到冰水当中。
“本宫这凤尾裙可是紫凰名匠绣娘一针一线用金丝绣成的,价值连城不说,还是本宫从紫凰带来的嫁妆,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历经两国风土的一件裙子,你就这么把酒洒上去?本宫今日可是第一次穿啊,而你在这造成的污渍就会变成这件凤尾裙一生的阴影,你说,你怎么赔得起?”
芸妃愣了,容妃愣了,所有人都愣愣地听着宸妃娘娘滔滔不绝地描述着一件裙子的珍贵程度和芸妃罪孽的深重。
“这……这只是一件裙子……”呆若木鸡的芸妃许久才挤出这句话,而伟大的宸妃娘娘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继续淳淳教诲道:“本宫说过了,这是本宫的嫁妆,本宫对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宝贵,要是有人往你女儿身上泼一壶脏水,你能就此罢休吗?”
“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芸妃忽然瞄到不远处一抹明黄的身影,心下一喜,立刻将辩词咽回心里,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跪倒在地,悲痛欲绝道:“是妹妹的错,不该因为姐姐轻轻推了一下就将酒洒在了姐姐这价值连城的凤尾裙上,是妹妹错了,还请姐姐责罚。”
“妹妹啊,芸妃这都认错了,你就放过她吧,毕竟是你先推了她一把……”容妃同样瞄到了安御轩的身影,立刻在旁添油加醋道。
“什么推了她一把,姐姐你也要帮她说话吗?”紫洛瑶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立即明白安御轩离这不远了,便继续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芸妃冲撞了本宫,怎能轻饶?”
“姐姐……姐姐饶命啊……”芸妃哭天喊地撕心裂肺,声音凄惨地令人听了都觉得惨绝人寰。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突兀地穿插进芸妃的哀嚎中,沙哑磁性的嗓音顿时令所有人都齐齐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