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自在惊讶中没回过神,那女子却抬起头,微蹙眉看向她,“咦”了一声,随即问:“你是谁?”
慕挽晴这才看清女子手中还挎着一个精致花篮,里面斜插几朵鲜花,开得甜蜜。
“我迷路了。”她简单答,答得文不对题。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挎着花篮走过来,又问:“你要去哪?”
慕挽晴目光闪烁。
她不能随意把她要去的地方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裴逸。因为太过重要,太过隐秘,太过危险,她不想不小心拉上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垫罪,更何况面前这个人从未相识,不知善恶,身份疑点太多,让她不得不警惕。
她目光平静环顾四周,发觉栽种的各种花卉都是罕见精品,眸光深了深,淡淡道:“我是来参加太子大婚的。”
“那你真的是走错了。”女子也不知看没看出她的心思,只是笑着转身,邀请她,“进来坐坐歇会吧。”
女子当先而行,慕挽晴犹豫两秒,跟着走去。一路走进,发现内室布置,所用物什都极为精致上乘,素雅整齐,看样子不像是个劣势的主子,可是这偌大宫殿却一个婢女都没有,她心中微微明了几分,疑惑也更深了。
女子将花篮搁下,伸手拭拭额头薄汗,淡淡一笑,指了指桌上摆放的棋盘,问她:“会下棋吗?”
慕挽晴顺着她手指看去,桌上摆着一场棋局,双方都已经移动了几步,她有些头疼地摇摇头,干脆利落地道:“不会。”
“不会?”女子微讶,“但凡是贵家小姐,都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说的过去。”
女子声音柔和,并无斥责之意,慕晚晴一笑,朗朗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没有人规定女子就必须诗词曲赋,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无所不能,这样把自己和每个人都活成了模版,印刻成同一个样子,流放了本身自我,还有什么意义。”
“说得好。”女子目光发亮,满意地看她一眼,伸手拂乱了棋盘,转身问她,“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
“慕王府二小姐,慕挽晴。”
不过短短几句对话,她已经从这女子的言行举止将她的心性猜透几分,不是庸俗之人,直觉没有恶意,便坦然答。
“哦?”女子有些古怪地叫了一声,“你就是慕王府六年前走失的那个小姐。”
慕晚晴闻言一怔,当年她和娘回到慕王府,六年深居简出,很少外出,眼前这个女子举止雍容,姿态娴雅,显然是大家深闺之女入宫,怎么会知晓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难不成是这几天她身上的事件太过轰动,居然连厚重宫墙都挡不住流言蜚语,不是说宫中不能妄言嘛……
慕挽晴有些咋舌,女子认真打量她两眼,突然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啊?”慕挽晴不解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在屋内站了两分钟,屁股都还没挨到凳子,这就要,让她走……
“我是说。”女子对她温婉一笑,“这里不是适合你待着的地方。”她说着走到门边,“你还是顺着原路返回,仪式应该已经完毕,你可以直接出宫去参加喜宴,还来得及。”
“你是……”
“有机会我们会见面的。”女子摊手向外,语气柔软姿态坚决,“姑娘请。”
慕挽晴无奈走出,将近宫门,回首,见那女子笑意嫣然地站在门口相送,亭亭如开在薄薄雾气中的白茶花,她目光移开,看向窗户大开的屋内,屋内,装饰清贵精美,不显奢侈,赫然彰显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伴着花香,慕挽晴跨出宫门,刚走几步又急急倒回,抬头一望,这才发现居然没有挂牌匾!
万千疑惑终于积攒成厚重乌云,沉沉压下,她一路沉吟,心情因无功而返有些低落。
失宠的妃子?得势的婢女?
都不太可能。
那女子红颜未老,貌美如花,却被安排在这么寂寥的内院深处,或许是委曲求全遭人陷害,或许是心性淡然失了情趣。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和女子的生活条件相匹配。
慕挽晴有些头疼茫然按原路走着,还好她记性比较好,不多时就走到了宫门口。
原先停着的许多华美马车已经驶去,孤零零只停着几辆。
“挽晴小姐。”钰书看见了她,立即上前微微躬身,“我家世子等小姐很久了。”
等我?
慕挽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抬眼望去,看见裴逸正立在马车旁,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银白锦衣,看向她的目光热切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