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开阔的慕氏祠堂里，排排红底黄字的牌位摆放整齐，慕挽晴笔直而立，紧抿唇淡淡看着，慕王在一旁点了三支香，拜了三拜。
“跪下。”他道。
慕挽晴不动。
慕王叹了口气，“不管你心中有何芥蒂，人总是要认祖归宗的。”说着将三支腾着细长白烟的香烛递到了她面前。
慕挽晴低头注视，没有伸手去接，半晌字字轻声道：“认、祖、归、宗。”
“是，认祖归宗。”慕王深深望她一眼。
慕挽晴一抬手，将三支香烛拂开。
慕王面色一白，知道逼迫不了她，便由着三支香烛斜斜歪在他手中。
“这六年，你……”他开口发问，说了几字语气却一顿。
慕王沉默下来，即将开口的这一刻，原先的诸多疑问骤然轻烟般在心头散去，他突然觉得，那么那么多的问题，说到底，他最想问的，是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他的女儿，在外面流落六年杳无音讯的女儿。
无所谓路过的风景，想关切的，是心。
于是他也便问了出来，“你这六年……过得……怎么样。”
慕挽晴呼吸一滞，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他不是应该详细询问她这六年的去向，让她从头到尾点滴不漏和盘托出吗？
她闭了闭眼，答道：“无所谓好与不好，反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你总该放心了。”
“的确，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慕王目光幽深地看着慕挽晴，“我知道你这孩子的心性，当年你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走，也绝不是出去胡混了六年，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你要疏远我我也由着你，但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你不该，不该……”他摇头，没说完后面的话，两人却心知肚明。
“我的……姐姐。”慕挽晴有些艰难地开口。
“你总是向着她。”她一笑，笑意柔和却不达眼底，“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永远是。”
“我没有偏向谁，你这孩子的性格太拗，要么隐而不发，要么石破天惊，家和万事兴，这一条你……”
“我不需要劝诫。”慕挽晴截断他的话，“或许你觉得我狂妄自大，但是，爹，有些事情，我比你看得清楚。”
慕王一怔，这是自她回来，第二次开口叫他爹。不同于昨日那样官方的语气，有些无奈之意，却让他的心情激动至复杂无法言明。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贪恋这样一声轻柔的呼唤。
是单纯因为失去太久，还是，别的。
慕王有些失神，慕挽晴却没什么表情，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了，有人总是黑白不分自以为是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不容置疑地开口，好像他说的，便是对的，没有错误的。
她的心有些乱，有些烦，快速轻道：“爹，我曾说过，如果我不能为我娘翻案，我便不再是慕家的人，现在我主动回来，并不代表我以前说的话可以悉数推翻，我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逼我。”
慕王垂下眼，“你回来……就是为了当年的惨案……为了……给你娘翻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