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宗门下弟子千千万万,只外门弟子就有数十万左右,一个水木双灵根弟子也是不起眼的很,门派里金丹以上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双灵根三灵根。
君长宁在来这里的第二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糟,总之以后的日子全赖自己的奋斗。更何况,入道峰的环境很好,山明水媚,空气清新人烟稀少,再是舒服不过了。
将最后一个角落的落叶打扫干净,君长宁来到前院正中央的大树下坐在一块稍稍平整些的石头上歇息。她已经不对这棵树不分时节不分枯荣天天掉叶子为什么还是枝叶茂密这种问题保持好奇心了。
将储物袋里做了一半的木工拿出来,君长宁开始往木板上钉第三根桌子腿。没有什么技巧,当然,也没有人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审美观一类的东西。
不规则的方形木板,其中一边还留有参差不齐的断裂痕迹,是君长宁从入道峰厨房的烧火处捡来的。四根桌子腿也是就地取材,她还麻烦人给她看成相同长短。又搜集了几根粗粗的金属棒充作钉子。最后捡了路边的大石块当锤子。所有工具齐全了。
“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节奏的敲击声惹来看门老头不耐烦一瞥。当瞅清楚那小鬼在干嘛,老头的嘴角狠狠一抽搐。他匪夷所思的看一眼一脸严肃认真的君长宁,花白的胡须抖了抖,别过身子再不理会。
君长宁抹抹脸上的汗珠,用力摁一下新鲜出炉的桌子,有些愰但还算结实,放个笔墨纸砚也够用了。她掏出抹布擦一遍桌面,小心翼翼的把一叠宣纸放上去,然后拿出墨块开始研磨。
凡间的东西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什么价值,所以她一块灵石从老修士那里买了很多。藏书阁里也没有什么能被修士看得上眼的东西,她随意选了一本道家典籍开始练字。这些俗世的书籍,内容大多是用来给统治者服务,于探究长生奥秘没有过多的阐述。便是一些注解也是从关爱世人劝人向善方面来讲,对修真者来说毫无用处。
君长宁拿这些书来给自己启蒙自认为是物尽其用,对此颇有几分自得。
清风徐来,坐在树下写字的幼童认真努力。
琅嬛阁顶层的红衣人捏着书卷习惯性坐在窗户旁打发时间,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远处树下的小娃娃。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一如这一个多月来的每一天。
太阳渐渐升至高空,君长宁写下最后一笔抬头看看天色,长出一口气,捏了捏自己有些红肿的指节,掏出一个白面馒头就着冷水开始吃午饭。
吃完饭后运动消食,君长宁昨天逛完了藏书阁西边,今天开始探索东面。
肆意生长的杂草让君长宁身处其中就像一只钻进了草丛的仓鼠,打眼一看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好不容易爬上个清滑的大石四下一顾,君长宁整个人差点趴下。
比起西面缓坡似的结构,这藏书阁东面就是一深不见底的悬崖,料峭陡寒的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往下看去云遮雾绕深不见底,边上连一棵稍微有点年份的乔木都没有。君长宁咽了咽口水,她毫不怀疑若是摔下去绝没幸存的可能。
她一边往回爬一边琢磨,只有金丹期才能够飞行,她什么时候能跳下去看看呢?
路上挖了一颗野花栽在大树下,君长宁拿出蒲团开始打坐。
一个月讲道堂的课已经结束了,入道峰只有三个人在这个月内成功引气入体,其中包括君长宁。其他人全部分配到各个峰去当杂役,另外两人被领去和其他峰引气入体的弟子一起再行竞争。
君长宁继续放养,她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被遗忘了。因为前天讲道堂的夫子看见她的时候表情十分惊讶,似乎在说她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心思放在身边的人身上,君长宁熟练地将体内的灵气按照心法所说的脉络运行一遍。她发现每运行一个周天体内的灵气都会有些微增长。这些增长却十分有限。按照修行原理,修为的增长其实就是灵气积累的一个过程。那么灵气是在运行过程中带动周遭灵气进入体内,还是人体内无端生成的呢?
答案似乎理所当然,君长宁很清楚的感觉到贴近皮肤的灵气随着法诀的运行有一部分渗透到筋脉之中。但似乎吸收进体内的灵气也是有选择的,君长宁发现有些灵子可以很轻易就进入体内,而有些则不然。
她想起自己是水木双灵根,心下有些了悟。但前世活了那么久的常识告诉她,人体内五行平衡才是最好。她这样不是营养不良么?有些打趣的低头瞧瞧自己瘦巴巴的小身板。
君长宁双手托腮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个圆圈。思索了一下,又画了个太极图案。
看门老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伸伸懒腰。下意识探头瞧瞧树下坐着的小丫头,撇了撇嘴,这么快就不耐烦了,修真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嗤笑一声,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讽刺。作为一个寿元无多的老家伙,他明天要去坊市上看看,除了寄希望于渺茫的机遇,人生大概再不会有什么惊喜了。
老修士面无表情的走过傻傻发愣的小丫头,目不斜视。
就在踏出藏书阁院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嘴巴慢慢张大,双手控住不住的发起抖来。
一股肉眼可见的乳白色气旋以女孩为中心,将周围所有灵气席卷一空,女孩的修为从练气一层蹭蹭蹭往上涨,直到练气四层顶峰方才停下。四周被浓郁灵气滋养的花花草草一瞬间娇艳欲滴,就连那颗被刚刚移栽的野花也打起了精神,硬是新打了个花苞。
老修士喉头动了动,双眼紧紧盯着树下的女童。
君长宁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拿袖子擦脸,不出意外,又是满是油污。
正当她想找个地方洗洗澡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啪的一声跪在了她面前。惊得她目瞪口呆。
“老伯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被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行此大礼,君长宁又是尴尬又是无语。
“请仙子务必指点!之前是老朽有眼无珠。还请仙子勿怪!”结结实实一个响头就磕下去了。
君长宁连忙闪到一边,“指点不敢当,大家切磋,呃,切磋就好!”不自在的伸手扶起老修士,话说到这份上,她大概也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了。
老修士一眨不眨紧盯着她,语气激动又期盼:“仙子这是答应指点在下了?”
君长宁无奈笑道:“老伯若是有什么疑问,我若知道定知无不言。”她其实挺明白这种万年学渣遇到学神后的心情,只是第一次作为后者,她也很激动啊。
想当年她吊在闺蜜的尾巴后面,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万年老二。一本书,人随随便便翻一遍考一百分,她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研究两遍考九十八分,说出来都是血泪。不曾想,原来是生错了地方。
君长宁突然想老天怎么不把那个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家伙一起带过来,定也叫她尝尝被一路碾压的滋味。
琅嬛阁里红衣人神情无波的看着这一幕,指下的书卷被风吹起,是在修真界很少见的史书经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