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是前行的更快了,前面四人策马奔驰,后面两驾马车也飞驰追随。
突然听见尹轩彧指着前方喊道:“看前方,好像有一个庙。”
大家顺势看去,果然见一庙,便决定去那里暂避雨雪了,继续飞驰而去。
转眼就到了,大家都停了下来。却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巨响,竟是后面的马车翻了。原来那马因为在泥泞的路上飞驰得太快,且马夫要减速时一时没控制好,它便陷在了一处坑洼之地。只见马夫摔下了车,车里面的行李包袱也掉出来不少。大家都被那声音惊到了,前面马车中的人都从轿内向外看,而那驾车的小厮则是立刻跑到那摔倒的马夫身旁,扶起了他。然后二人便开始拾起那些散落的包袱。
妙凝翾望着地上的那些行李,突然神色慌张,立刻起身下了轿,在雨雪中匆忙跑起来,很快到了行李那里,从一个包袱下,抽出只露了一角的画筒,马上用随身的手帕擦拭,并包好。刚要回轿,只听身边有一人道:“你就是为这画而在雨雪中奔跑吗?”
妙凝翾此时浑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头发向下流着,她略微抬起头,因为雨雪实在是大,眼睛并不能完全睁开,却还是看到了说话之人的面容,这便是蔚凌俊赫了,他亦是浑身湿透,雨雪划过脸庞,竟没有让他变得狼狈,而是更清晰了那绝世面容。
妙凝翾还未回答,就见蔚凌俊赫脱下了外衣,撑在妙凝翾头上,妙凝翾只道:“多谢公子。”然后紧紧抱着那画筒,深怕被雨雪弄湿了。
这时,众人已都在柳睿瑾带领下进到了庙内,只是这庙内很是破旧,想来是被废弃的。
蔚凌俊赫也边帮着妙凝翾挡雨,边带着她进了庙,且刚一进去,也是没顾自己,而是帮着妙凝翾捋顺头发,都没看见旁人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个,妙凝翾也是低着头,只顾着忙打开画筒,然后见画并没有被淋湿,甚是开心。
尹轩彧望着妙凝翾,很想上前关切,却见蔚凌俊赫对她那般好,就不便上前了。
不多时,小厮和马夫也在这时收好了行李,进了庙内。
蔚凌俊赫忙对他们说道:“你们把没被淋湿的行李都挑出来,再看看这庙内有没有可以烧的木材,笼起火来。”
小厮答道:“是,少主!”
马夫答道:“是,公子!”
不多时,干净衣物都被挑好,火也被笼了起来。
蔚凌俊赫说道:“快看看,里面还有多少未湿的衣服,先拿出来给几位姑娘换上吧,莫要着了凉,生了病。”
然后众人翻看了一下衣物,且先让几位姑娘去了庙的内室换了干衣,都出来后,几位男子也去换了。至于多出来的干衣,就给几位姑娘披上了。
这雨雪下了很久,不觉都傍晚了,众人便决定在这庙内将就一夜了。
这日夜里,车里备用的被褥都给几位姑娘铺上和盖着了,她们紧靠着睡在一起。至于柳睿瑾,尹轩彧和沐枫毅,则是坐在多余的衣服上,就那样靠着睡了。
不觉已是深夜,庙外的雨雪已是停了,只是还有水滴沿着屋檐落下,掉在地面的积水内,滴答滴答的响着。
妙凝翾睡在最外面,身边放着画筒,她本是睡着了,可是突然惊醒,醒后马上起身拿起了身旁的画筒,紧握在手里,深呼吸了一下,低声自语道:“还好,只是个梦,画像没事。”
妙凝翾本想接着睡,可看到蔚凌俊赫正站在庙的门内望着外面,便起身走向了他,但手里还握着画筒。
“蔚凌公子怎么还没睡?”妙凝翾轻声问道。
蔚凌俊赫一惊,回头见是妙凝翾,笑答道:“没什么,只是想听听这水滴的声音。凝翾姑娘怎么也没睡?”
妙凝翾轻声回道:“只是刚惊醒了,一时没了睡意。”
蔚凌俊赫关心问道:“姑娘可是做了噩梦?”
妙凝翾回道:“倒称不上噩梦,只是梦到了重要之物不见了。”妙凝翾说罢,眼睛不自觉的向下看了一下画筒。
蔚凌俊赫看到了这一幕,便顺势问道:“凝翾姑娘可是为这画筒?”
妙凝翾低头未答,只因不知如何回答,答“是”便是表露了自己的心,答“否”却是假话,且自己并不想对蔚凌俊赫说假话。
蔚凌俊赫见妙凝翾不回答,也正巧提到画筒,便想着顺势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于是问道:“不知凝翾姑娘这画筒之中放的可是我赠姑娘的那两幅画像?”
妙凝翾点头答道:“不瞒公子,正是。”
蔚凌俊赫继续问道:“那么姑娘今日就是为这画像跑入雨中了?”
妙凝翾只得答道:“不错。”
蔚凌俊赫眼神似担忧,似无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顾自己浑身湿透去护这画像?”
妙凝翾回道:“这画像乃公子亲笔所画,我怎会任雨雪弄脏了它。”
蔚凌俊赫紧张道:“画像没了,可以再画,可凝翾姑娘若因此事病了,我该多么自责啊!”
妙凝翾笑道:“公子言重了,我这不是无碍嘛!”
蔚凌俊赫目光柔和,试探着问道:“你当真如此重视此画?”
妙凝翾回道:“公子岂非明知故问。”
蔚凌俊赫顿了顿,终于问出:“那么姑娘可知晓了这画中含义?”
妙凝翾一时惊慌,只是忙回道:“不知公子何意。”
蔚凌俊赫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道:“既然姑娘不知,只当我没问便是。”
妙凝翾想了想,说道:“只道是今日真的下了雨雪呢!”
蔚凌俊赫突然听到这话,自是有些不解。
妙凝翾看蔚凌俊赫一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道:“此雨雪非彼雨雪,恰如那无云并非无云。”
蔚凌俊赫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这妙凝翾必是猜透了自己所写的“无云长空,雨雪加之”八个字,也是必定看到了自己那四句表明心意之诗,立刻笑了,急忙说道:“凝翾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想必我写的东西竟是叫姑娘笑话了吧!”
妙凝翾含羞而笑,道:“那四句诗虽简单,却是通俗易懂。公子厚爱,凝翾受宠若惊。”
蔚凌俊赫目光之中又露出了那融冰的柔情,说道:
“深夜月半,雪枝霜杆,尽显满园凄凉。微弱光下,惊现佳人娇妆。纵使蹑步探寻,怎奈何月光被挡。再明亮,不知人何去,徒留迷茫。”
妙凝翾听罢,随口接道:
“琉璃钗簪发髻,画像仙湖寄,心如鹿撞。何况笛音,早已此生难忘。怎知画中玄机,句句诗尽诉情肠。始未料,天眷顾,得痴心郎。”
二人如此接词,却是句句都是二人经历,于是二人相望而笑,欣于心有灵犀。
次日,雨雪已经不再下了,天空此时也是阳光明媚,林中还可听到几处鸟鸣。
马夫起早修好了马车,众人醒来后,简单吃了些几日前备下的粮食,就继续上路了。
车轿之内,萧佳亦与大家聊天时,看到了妙凝翾藏在身后的画筒。原来妙凝翾经过昨日的雨雪,很是害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所以就把画筒随身带着,以防再被雨淋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