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醒来习惯性看看外面有没有下雨,周围一片漆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山洞。
掏出火折子,霍然发现她的腰间有一双手!
“唐逸!”鱼儿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唐逸的手太紧,她掰不开!
唐逸被鱼儿吼醒了,微笑着道:“挽榆你醒了!睡得好吗?”
鱼儿这下确定唐逸抱着她,不是意外,他一定是故意的!
“好!当然好得很!还不把你的爪子拿开?是不是要给你砍了才满意?”唐逸赶紧把手放开了,他早听亭轩说过他这个妹妹很特别,没人敢惹。现在她很气愤,不想日子难过就按她说的做。“你怎么在这里?”鱼儿直直地看着唐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眼神。
“我半夜醒来喝水,听到你说冷,这里又没有被子,只好这样帮你取暖。亭轩说你体质差,不能受一点凉!”唐逸小心翼翼地回答,还悄悄注意鱼儿的表情变化。
“真的这么简单?”鱼儿一脸狐疑,她清楚的记得唐逸在江府试图摸她的脸,还有在羽楼吻她,这些事表明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这件事很值得怀疑!
唐逸被鱼儿看得发虚,心里已经波涛汹涌,脸上还得努力保持平静,干脆地回答:“当然!”
“就算是真。”
尽管鱼儿昨晚没有找到出路,却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在洞中发现了一个水窠。有水从石头浸出,洗脸的水就有了。不得不说鱼儿的医术很好,唐逸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粮,鱼儿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找出路。
“可以走了吗?”唐逸拄着根手腕粗细的树棒,看鱼儿把包袱和水壶收拾好,准备走。
“等等!”鱼儿将包袱和水壶挎在肩上,俯下身,对着睡得正香的小家伙说道:“快醒醒!该走了!”
差点都忘了火狐狸,山洞里没有光线,火狐狸显眼的皮毛都引不起注意。火狐狸显然不把鱼儿当回事,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样子是叫不醒了,鱼儿抿着笑,轻轻把火狐狸的鼻子给捏住,“看你还睡不睡!”
火狐狸无法呼吸,无奈睁开了眼睛,紫色的小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见火狐狸醒了,鱼儿才抬起头来,“走吧!”
火狐狸的后腿受了伤,鱼儿只好把它抱在怀里。火狐狸很有灵性,知道鱼儿不会伤害它,竟然把小脑袋搁在鱼儿手臂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鱼儿昨天不知道走了多久,今天依旧走那条路。火折子发出幽暗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鱼儿觉得这个山洞很奇怪,她实在想不明白它是怎么形成。酒鬼山没有人上来,而这洞却不是天然形成的,很多地方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尽管不知道洞口在那儿,却不用为通风透气担心,鱼儿之所以选择走这条路,就是因为她感觉这边的空气流通较其它地方快。洞与洞相互联接,每到一个岔路口,都得停下来确定风向。就这样一直走,直到视线突然开阔,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水塘。
水塘约十丈见方,池水清澈见底,正中央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连周围的石壁纹路都清晰可见。“唐逸你看那是什么?比六叔的珠子还要漂亮!”鱼儿曾经有一睹六王爷收刮的沧海泪,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珍宝,六王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
唐逸也被那个发亮的东西吸引了,在记忆里快速搜索一遍,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不知道!走近看看或者会有所发现!”
“我还以为你知道,没想到这么没见识,连与沧海泪其名的沧海泪都不知道!”
唐逸只能在旁讪笑,在鱼儿没有真正原谅他之前,他再也不敢“得罪”她。
认定了,就无怨无悔!
“是是是!誉棋孤陋寡闻!”一听到鱼儿说那是沧海泪,唐逸只当鱼儿是随口说说。沧海泪和碧月心乃是前朝宫廷匠人付如意倾尽一生心血为宣帝龙靖寻得,宣帝将沧海泪赐给了骁骑大将军杨光弼,后来杨光弼通敌叛国,宣帝念其年事已高,赐他全尸,杨家的全部财产充公,赦免了其家族,杨家后人永不录用。抄家时并没有找到那颗沧海泪,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若不是六王爷的对此耿耿于怀,两颗珠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鱼儿不可能这么肯定那就是沧海泪。
“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找出路!”鱼儿斜了唐逸一眼,好像在说你是个傻子!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们该怎么走!”
“你问我啊?”
“是啊!”
“不知道!”
“啊?”
“啊什么啊!我本来就不知道,我要知道早就走了。现在我们的齐心合力,出口应该就在这里,找不找得到就看我们的运气!”鱼儿不得不怀疑唐逸是不是在装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怎么说他也是江凌云的师弟,虽然他只是枯木道人师妹的弟子,也不应该差太多!唐逸很自觉没有继续找机会讨骂,通过他在江亭轩和江凌云兄弟两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他们的妹妹其实只是个胆小鬼,无论她表现的多大无畏,内心依旧需要家人保护。
两人分别负责一半,鱼儿找左边,唐逸找右边。火狐狸一直在睡觉,对能否找到出口它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累死我了!我们歇会儿再找吧!”
不知找了多久,唐逸突然一下子坐在地上,好像已经精疲力尽一般,鱼儿看不见唐逸的表情,但他粗重而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鱼儿没有说什么,也停止寻找,凭感觉走回火狐狸身边,将它抱到腿上。有了沧海泪,火折子正式下岗。火狐狸的伤口愈合地很快,昨天还可见森森白骨,经过一夜,一层新的皮肉长了出来,再过三五日应该就完全好了。
唐逸静静看着鱼儿,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安安静静的鱼儿其实很吸引人,唐逸很心疼鱼儿,明明只是个可爱的女孩,却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事揽到身上,因为害怕失去而不去接受。她的智慧,她的坚持,她的可爱,她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火狐狸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水壶里还有一点水,鱼儿小心地蘸了一些在它嘴唇上,小家伙立即伸出小舌头来舔。粉红色的舌头一伸一缩,煞是可爱。
火狐狸似乎已经睡饱了,一直缠着鱼儿。唐逸看到火狐狸和鱼儿玩得不亦乐乎,他忍不住也想逗逗它,没想到小家伙根本就不给他面子,唐逸手刚一伸过来,就作势要咬他,唐逸无奈只能在旁看着。
火狐狸是少见比狗还有灵性的动物,鱼儿休息够了就对火狐狸说要做事,它立刻就乖乖坐着。鱼儿顺手把水壶拿开,“咦?这壶怎么不轻呢?”
之前有水没觉得,现在空了才注意到这壶还很重。本来水壶是杨依依准备的,临出门前,杨爷爷给拿了这个对换,说壶小了盛水少。老人的经验很有用,所以也没当回事,提着就出发了。
“有什么问题,我来看看!”唐逸不听清楚鱼儿在说什么,以他对她的了解,不会无故大惊小怪,一定有异常。
“你看这壶是不是有古怪!”鱼儿说着把水壶递给唐逸。
唐逸接过水壶,在手上掂了掂,“的确不是很轻!没想到啊!”
“什么没想到?”鱼儿以为唐逸有什么新的发现,急切地想要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壶叔一天到晚都抱着他的宝贝茶壶,想想他真傻!”唐逸一边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壶叔是谁?”
“我爹的拜把兄弟!”
“跟这壶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他叫壶叔?”
“是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玩,等我们出去了,到我家去你就会知道了!”
“唐逸你给我闭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和我说话!”
鱼儿实在气极,她心里一直想着赶紧出去,免得江凌云和无痕担心,可唐逸就是不知轻重,现在还有心思说笑。
“真的我没骗你,等你见了壶叔你就知道了!”唐逸一脸讨好,满怀希望地看着鱼儿,任谁也不忍心拒绝。
“你闭嘴!”很明显鱼儿不吃这一套!唐逸还想继续说,鱼儿很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唐逸只得很委屈地闭嘴。
鱼儿将水壶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壶叔的茶壶底很薄,冬天摸着很暖和!”
鱼儿听到唐逸的话脑袋里灵光一现,却来不及捕捉。“你刚才说什么?”
“我保证没有你同意一定什么都不说!”
唐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生怕鱼儿责怪他。
“你刚才说了什么?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冬天摸着很暖和?”唐逸试探性地询问。
“不是,上一句!”
“壶叔的茶壶底很薄?”
“对!”鱼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总觉得这水壶看着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鱼儿说着把水壶倒置,两指轻扣壶底,空空的声音响起。仔细检查,壶底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凹点。若是以前,鱼儿只会认为这壶挺特别,赶明儿也弄一个。如今这种想法不复存在,金不换能成为江湖一致公认的神偷,与他独步天下的无上轻功和巧夺天工的机关神技有莫大关系。虽然鱼儿在他身边的时间很短,无痕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可圈可点,再加上鱼儿天资过人,她的成就也是非常人所能及。
检查过后,鱼儿认为壶柄最有可能是机关。下定决心,鱼儿用力一拎,“呲!”壶底自动弹开,一张羊皮纸落了下来。展开后羊皮纸包裹着半块铁牌,上面有清晰的两个大字:将军。
“将军?”鱼儿记得大将军梁峰的虎牌不是这样,而且这块铁牌应该有些年份了。
“给我看看!”
唐逸本来对这壶没有在意,而这块铁牌他却不得不关注。唐逸看了一会儿,“这应该是前朝的东西。”
“前朝?可杨爷爷世代在此,怎么会有前朝的东西?”鱼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前朝已经灭亡近百年,这些东西早已没有了,突然出现在这荒山上实在奇怪。
“先看看羊皮纸,也许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羊皮纸上没有多余的标注,一条条像蛇一样曲线蜿蜒盘旋,最后汇总到一起。
“你看这像不像一幅地图?”鱼儿看着这些曲线,总觉得有些熟悉,像似在那见过。
“你看这里不就是我们站的地方!”
按唐逸手指路线一看,正是试过的路。
“那这里应该是出口了?”
“这里既是出口也是洞的正中心。”
“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么巧妙设计!可我们怎么出得去?”
“这虎牌应该是出去的关键!”
“小家伙别闹,这不是给你玩的!”火狐狸本来乖乖坐在,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有它没人答理,于是来抢羊皮纸。火狐狸钻到羊皮纸下面,顶着就要跑。
“唐逸你看那是不是有字?”火狐狸的眼睛发出紫色的光,羊皮纸随着光有些字若隐若现。
“有可能!”
唐逸话还没说完,鱼儿身影一闪,羊皮纸已经到了她手里。对着光一看,四个字: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合而为一写错了?”
“闭嘴!这么重要的会写错?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说是什么!”
“应该和出口有关。”鱼儿低着头用心思考,“合二为一…合二为一…”鱼儿看着那四个字,口中不停地重复,“把什么合为一呢?难道是这半块虎牌!可另一半在那呢?”
“我们只顾着石壁,竟然忽略了地面!”
正如唐逸所说的那样,正北方向有一个五寸见方,略高于地面的基台,撬开石板,正是个与虎牌刚好锲合的凹槽。唐逸示意鱼儿将半块虎牌安上去,略微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基台。
基台最初很平静,没有一丝变化,突然基台凹陷的地方开始慢慢旋转,然后越转越快,直到凭肉眼辩不清虎牌上的字迹,仍能感觉到速度的增加。
唐逸一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生怕发生什么变故,不能及时作出反应。鱼儿就没有唐逸那般紧张,她想起金不换在第一次传授她机关技艺的时候,曾对历代先师进行介绍。金不换最推崇的就是一百多年前江湖人称“机关祖”的胡计。此人不仅将祖师爷流传下来的机关绝技运用自如,更触旁即通,先后把道家的乾坤八卦融入其中,机关绝技由此更上一层楼!可是天妒英才,胡计年纪轻轻,刚三十出头的时候突患急病,突然离世,虽然他留给门徒许多书籍,在机关绝技上的造诣,后世无人能及其十一!
鱼儿现在十分肯定,这个山洞正是胡计的作品,平实是他一向的风格。尽管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若不是鱼儿是金不换的徒弟,对此有深的了解,她可以保证早已身首异处。看似无害朴实无华,其实处处暗藏杀机,这才是机关绝技的无尚要领!
一丝带着暖意的光从基台正上方倾泻而下,光明不断扩大,一个圆形的洞口出现了。
“太高了怎么上得去?”唐逸看到洞口开了,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然后考虑到现实问题,洞口例地面足足有二三十丈,凭他的轻功实在很勉强,况且现在后背还有伤。这无疑是先满心期待,然后对处境感到无奈,接着认为老天也在耍他,最后剩下的只有绝望。就是在这一刻,唐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鱼儿为什么会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