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凡心下暗惊,忙道:“小女子平凡如路人,公子怎么可能见过。”然后笑咪咪地道:“据说一个男对女子说,好生眼熟,好生面善,都是有意搭讪来着。瞧公子一身贵气……不致于这般不挑食,不管美丑皆想入口吧?”
黄文轩转头看着两人,忍笑。
云霄嘴角连抽:“……”
不过倒是肯定,她更怕自己认出,不由得放心,笑道:“本公子没那么杂食,但是,确实眼熟,待我好好想想……”
王乐凡恼羞成怒,“你们还打不打?不打就赶紧滚,大半夜地,扰人清梦!”
云霄作斯文公子状,“姑娘好生粗鲁,我印象中都是美貌贤雅的女子……究竟谁的身形让我如此眼熟……算了,反正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打架的。”
黄文轩与他的两名心腹闻言面面相觑,他明明是来他教训这死丫头的。
云霄微微侧头,在黄文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黄文轩登时大惊失色,不敢异动,硬着头皮道:“既然姑娘武功高强,我黄某认输便是,让慧娘出来,让她把话说清楚。”
王乐凡点头,她也觉得有必要让李慧娘自己选择,免得后悔。提着剑过去打开-房门,唤李慧娘出来。
李慧娘缓缓走出,尚未开口,已经满面泪痕。
王乐凡只当她心软了,不由得暗叹一声,轻声道:“慧娘若是舍不得,便跟他回去吧,这样互相折磨,何苦呢?”
黄文轩没想到她会替他说话,赶紧附和:“慧娘,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四年的夫妻,这份情份,岂能说断就断,过去是我不对,辜负了你,今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好好补偿你。”
李慧娘凄然一笑:“情份?黄文轩,你不要说笑了,想让我跟你回去?可以……”
黄文轩闻言大喜,却听她道:“你先遣了妾氏,写下保证,永不纳妾,我便跟你回去。”
黄文轩脸色大变,小妾玉秀美貌如花,远胜于她,让他如何舍得遣送出去?他心里虽然想着她念着她,可是看见绝色仍然会心动到想拥有,再不纳妾,也断不可能,“这……”
李慧娘抹抹脸上泪水,笑得极为凄婉,道:“瞧,机会给过你了,是你做不到……黄文轩,这就是你,你走吧,我绝不会跟你回去。”说完毅然决然地回屋。
黄文轩低头不语。
云霄忽然道:“黄兄,若真心相爱,一人足矣,黄兄既舍不下她又舍不下其他美貌女子,说明黄兄对她爱得不够,既不能给她全部的心,不如放了她,何必苦苦苦纠缠,让两人精疲力竭?”
王乐凡惊奇抬头,她一直以为,云霄一介风流世子不懂真情的,没想到他竟也是性情中人,不由得对他大为改观。视线落在他脸上,只见他眼中有着几分无奈和挣扎。
其实她清楚云霄肯定对她的身份猜到七八分,但他并不揭穿,自是对她的武功忌惮几分,再就是对她身后的逍遥门忌惮几分,而她怕身份泄露,累及外公,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云霄一悉话,显然比她和李慧娘说一萝筐好用,黄文轩喃喃道:“云兄是这么想的?”
云霄凝色点头,“黄兄听我的不会错。”
黄文轩看着他的眼道:“云兄似乎很有经验。”云霄眸色微深,轻叹:“若非心尖那人,任何绝色都没有区别……黄兄,听我的,若舍不得其他女子,便放手吧。”
黄文轩还待说什么,云霄朝王乐凡微一拱手,拉着他带着心腹和黄家保镖离去。
王乐凡望着云霄的背影隐在黑暗中,呆愣半晌,没想到竟如此容易就解决此事,不得不承认,云霄功不可没。
他隐没此地,怕是要去别国,她笑了笑,其实只要天下稳定,百姓不因皇室争夺皇位陷入战乱,她就像如所有老百姓一样,既不关心谁当皇帝,也不关心哪个王孙贵族的去向。
当夜,李慧娘一宿未眠,想是对黄文轩还有些放不下。王乐凡也不劝导,毕竟一对夫妻是合或分,得由他们自己决定,她插手也只是不希望黄文轩无休止的纠缠李慧娘。
次日,李慧娘一扫夜里颓废,热心带她去集市采买上山的物品,王乐凡买了三套棉袍,两件披风,和一些可以存放多日的糕点、干果留作山上充饥。
李慧娘很快在村里找了一位憨厚壮实的猎户,谈好价钱后,带他来见王乐凡。
猎户姓孟名千贵,王乐凡取了十五两银票,八两作为劳酬,五两为她代购食物用品,八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三四个月的花销。
“孟大哥,这是头一个月的银子。”
孟千贵有些手足无措,憨憨一笑:“不用这么多,李姑娘说了,只需将东西送到雪线便可,用不了这么多,不费力,姑娘只需给我三两就足够了。”
王乐凡将银票塞进他手里,笑着道:“用的,孟大哥只管安心收下,而且我还有一事相求。”
孟千贵“呵呵”笑着:“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王乐凡一笑,又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进李慧娘手里,李慧娘连连推拒,王乐凡将她的手包住,强迫她捏住银票,正色道:“两位都不必客气,这银票是你们该得的……因为涉及家人安全,我一直隐藏真实身份,所以请两位也帮我保密,若有人问起,千万别说起我姓王,也别提起我的配剑,可以吗?”
两人点头。
王乐凡有些放了心,只要云霄不说,估计也没人会料到她跑到这塞外寒冷之地。
临走时嘱咐李慧娘,若黄文轩再来找她麻烦,一定让孟千贵去山上找她。
八个月后,雪峰镇,五湖客栈。
自王乐凡攀上天雪峰后,这是她第二次下山。她身着微显厚重的寒衣,悠闲地坐在客栈大厅里,喝着热乎乎的烧酒,甚是惬意。
在天雪峰上呆了八个月,每日除了与守护雪昙花的雪雕打斗周-旋一番,便是练剑。
对了,说起雪雕,王乐凡就有气,这只畜生,险些让她丧命。
这雪雕体形有一人之高,极其凶猛好斗,当日她刚找到雪昙花,一时兴奋,扑到雪昙花旁,浑忘了雪昙花是有守护者的。
这畜生就怪叫一声,出其不意朝她冲下,双爪一抓,她这百十斤的小身骨就被雪雕轻飘飘抓到空中,然后这畜生直直飞起,一个伏冲将她扔出。
娘来,从几十丈的高空被硬生生摔下,先是被摔得七荤八素,额头鲜血直流,眼前金星乱飞,接着因为积雪打滑,山坡陡峭,“咕噜咕噜”一路翻着跟头、卷着积雪顺着山坡滚下去。
若非她命大,在离悬崖两丈之外处被一块大石卡住,恐怕她早一路滚着跌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跟阎王对饮去了。
饶是她命大,但是脑袋不够硬,被大石一撞,登时晕了过去,待她醒来,身上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手脚早已僵掉,她赶紧运功暖身,好半天浑身才恢复知觉,艰难从雪下爬出。
由于身上带伤,她暂时不敢再回雪昙花旁边,赶紧找到先前存放衣服食物的山洞,捡些枯枝生火取暖,吃了点东西,盖着披风睡了一觉,才感觉恢复了力气。
养精蓄锐后,她再一次来到雪昙花旁,雪雕照例来袭击。
好在这次她有了防备,持剑飞跃游走,和它斗了一个时辰,雪雕体力不支,怪叫一声,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