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对这次来访都非常满意。这是穆宇寰第一次见到蕊蕊,她给他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在他眼里,蕊蕊就如同是一个梦幻般的存在,美丽、纯洁、亲切、率真被保护在一方净土当中,和他最心爱的弟弟阿恒在一起,是他生活中最为珍贵的部分,是他最为隐秘的梦想的现实版本。
他们走了之后,蕊蕊问阿恒,“这就走了?”
阿恒说,“啊,那你觉得还应该怎么着?”
“我觉得很奇怪,你和你家人不是感情很好么?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他想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不说了。
“那他们没说对我怎么看?对咱们的事儿怎么看?对了,还有豆豆。”
“和谁说呀?”
“和你说呀!他们不会和你谈论一下什么的?”
“不会,永远都不会。”
“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阿恒我很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好吧,我来解释一下。在他们的眼里,从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开始,你的身上就有了一个标签,你,乔颖睿,已经是阿恒的私人物品了!而阿恒的私人物品都是好的,都是不可以被侵犯的,包括他们自己,也不行!”他突然叹了口气,“蕊蕊,其实他们的爱是相当霸道的,霸道得有些可怕。”
“怎么会可怕呢?我还是不明白!”他看着她疑惑又单纯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毫无来由的担心,看来有些事儿还是应该说明白。
“好吧,蕊蕊,我来给你举个例子,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天,穆家绝对会是你的天堂,即使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只要他们认为你还是我的,他们都会对你很好,非常好。可是假如有那么一天,他们认为,你不再是我的了,或者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儿,那么也许在我还没开口或者是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会有很多人,开始对付你!你现在已经失去一些东西了,只不过你还没意识到。”
“什么?阿恒,我失去了什么?”
“自由。蕊蕊,你失去了选择的自由,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并且对我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不过蕊蕊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一天,穆家都会是你的天堂,而你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让我知道,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了!”
蕊蕊是后来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的,而阿恒则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穆家人走后没两天,家里又多了一个保姆,穆妈妈特意打电话给蕊蕊解释这件事,让蕊蕊分外感动。当天晚上阿恒一回来,蕊蕊就赶紧向他汇报。
没想到他淡淡地说:“这是穆家的规矩,每个孩子都有专用的保姆和司机,奇奇佳佳因为是双胞胎总在一块儿,所以司机就只用了一个,妈只让保姆过来,就没说司机的事儿?”
“说了,她说本应该再派个司机来,可怕咱们不方便,就等以后再说。”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谢谢阿姨,这就很好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这样说不对么?”
“对,很合我的心意。现在我来给你翻译一下:妈的意思是,咱们的房子太小了,已经影响生活了,希望你尽快考虑换房子。而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事儿,不用她管。”
“什么?”蕊蕊大叫一声,“我哪有那意思?!我真是觉得你们家处处雷区,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再说,咱们的房子哪里小了?”
阿恒叹口气,“新来的保姆可以住豆豆那儿,那要是再新来个司机呢?”
“可以让刘阿姨住到我们这里来呀!”他们原来有两个阿姨和一个司机,其中一位阿姨和司机是夫妻,刘阿姨是一个人。
阿恒摇摇头,“我们家的习惯是,”他想了想措辞,“工作人员是不能和咱们住在一起的,除非孩子特别小,10岁之前吧,那是可以住在一起的,但是洗手间和饭厅什么的,是永远不能一起用的,饭也不能在一起吃。”
蕊蕊沉默了,自从和阿恒生活在一起后,那些小小的细节总是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她,他和她有多么的不同,她一直在努力地调整调整再调整,可总能发现,原来距离如此遥远。
“蕊蕊,有些事你不用想,”阿恒心疼地看着她,“你要相信我,不管有多少问题,我都会解决的,你已经走出最重要的一步了,剩下的我来走,走到我们一直在一起为止。”
她的心在颤动,阿恒总是这样,从来不说他自己的压力和苦,她现在觉得走到他的身边,是如此困难,那么当初他从他的位置上走过来,又何尝不是穿越了同样的距离呢,恐怕那时他还有更多的障碍吧!现在她还有他的陪伴,他那时却是一个人踽踽独行,那要怎样的坚定才能做到呢?!
“不,”蕊蕊抬起头来,“阿恒,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我要和你一起走!我不会再反悔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一直陪你走,去那些你想去的地方,做那些你想做的事!”
他紧紧地抱着她,这就是他的蕊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坚强勇敢,肯为爱的人做出牺牲。
“其实今天的事儿,我很高兴,阿姨已经把豆豆看成是穆家的孩子了,他们是真的很爱你,我现在才发现。”阿恒笑了,在心里又一次为蕊蕊对自己的包容和理解而感动。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尤其是和阿恒在一起,蕊蕊发现他相当的忙,并且相当的黏人。这乍一看起来很矛盾,可他就是能做到。
每天白天阿恒去上班时,蕊蕊学习管理家务,采购东西,按照穆家的生活习惯去打理一切,下午她又恢复了她的舞蹈课。傍晚是比较轻松的时候,晚饭后她和阿恒基本上都是一起陪孩子。
阿恒经常加班,晚上还要工作,虽然他不说,但她很清楚,他是非常想让她陪他的。他有两个习惯,他喜欢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然后放在嘴里轻轻啮咬,她知道,他那是在思考,他还喜欢把她面对自己放在膝头,把脸埋在她的胸间,她知道,他那是遇到了困难,或者很累,需要休息。
他做运动的时候,她也会和他一起去,她喜欢站在高高的看台上,看他开着车子在场地上画出繁复高难的线条,就如同用一只灵巧的笔,在勾勒着他自己的写意人生。也喜欢看他带领着车队,编织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流动的队形,象天上的云,有受操控却又特别自由的美丽。
他攀岩时,她在下面看着,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危险,却还是在他失手时,忍不住惊呼,他遇到困难时,她大叫“加油!”,恨不能冲上去推他、拉他。他征服了新的难度时,她蹦跳欢呼,比他还高兴。她和他热烈讨论甚至激烈争论:哪个点位更好,每个难度的特点,各种仰角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他说,她让攀岩都不再是一种孤独的运动了。
他们也会带上豆豆去参加车友们组织的野外活动,他们一起配合,和别人比赛搭帐篷,他们和车友一样坐在草地上,用手抓东西吃,用塑料饭盒喝啤酒,行令的时候,两人一组,他猜拳,她喝酒,总能赢。她说,原来酒也挺好喝的,他做出惊悚的表情。
他爱找时间去看她的舞蹈课,看她在地板上的双足轻跳旋转,象阳光下振翅而飞的蝴蝶,美得如梦似幻。他常常觉得她是个流落人间的精灵,只因他的爱才驻足,她每分每秒带给他的幸福感受,都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有时候,他会要求她在家里的客厅跳舞,他用钢琴,豆豆用小提琴一起给她伴奏,三个人常常因豆豆拉跑了音儿而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