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堡垒:为什么?
记忆的碎片:我可以先问你个问题么?
心如堡垒:说。
记忆的碎片:你认为我该怎样称呼你?
心如堡垒:小师弟,看不出,你还蛮谨慎的。有人冒充过师姐么?
穆宇恒轻笑,还好,看来这两天她心情不错。
心如堡垒:说话!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她在想,是否输错号码。
记忆的碎片:是,你是。我只是在想你的名字。
她安心。
心如堡垒:网名?
记忆的碎片:嗯。
心如堡垒:先不说这些,你为什么在我的手机里输入那么多号码?
记忆的碎片:是我的问题,你可以全部删掉,明天我会告诉你新的手机号码,只一个就可以了。
心如堡垒:我从未见过有人象你那样介绍自己,还要求别人记住你的联系方式。很奇怪。
很奇怪么?原来自己的种种表现,在她心里留下的只是奇怪而已。算了,这又怎能怪她?
记忆的碎片:我想,你又在笑了。
心如堡垒:听起来像是你很了解我。
记忆的碎片:恐怕比你想象的要多。
心如堡垒:说说。
屏幕上,一行行的字跳动出来。看得她一阵阵心惊,那都是她的个人情况:生日,爱好,家庭住址,父母情况,何时毕业,何时结婚等等。她想起冰纯婚礼那天,他直接将她送回家,并没有问过她地址。
心如堡垒: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调查过我?
记忆的碎片:没有。我不需要调查,我参加过你的生日聚会,也参加过你的婚礼。大学时,我在R大和你一起听栾教授主讲的《外国文学》,整整一学期,我就坐在你的后面。
心如堡垒:有些事我记得,有些事我没印象。
记忆的碎片:蕊蕊,我可以这么叫你么?我一直在你近旁,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看着这句话,她的心中满是酸涩,又想起那天雨中的情形,不禁忍不住说道:对不起。
记忆的碎片:为何要说对不起?
她无语,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对他的情绪感同身受,那是一种她从未经历的奇怪体验。
记忆的碎片: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一个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时,是很快乐的。比如我们去R大蹭课。
她不禁莞尔。B城的学院路高校林立,很多知名大学相隔不远,她不喜欢所学专业,就经常学些“不务正业”的东西。大一大二时,她报名学了交际礼仪和健身操,大三时偶尔听同学提到,R大栾教授的课很精彩,就跑去蹭课,结果听得入迷,翘课也要去听。
心如堡垒: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记忆的碎片:为何要说最?你现在不快乐?
心如堡垒:也没什么不快乐,你可曾看我泪流满面?
记忆的碎片:我曾在课堂上见你流泪,可我并不认为你不快乐。有时候不流泪的人更会让人觉得哀伤。我最近见你,却总被你的哀伤击中。
哀伤么?还有人能看到自己的哀伤么?怪不得他的神色总是悲悯。可他又如何得知。她突然没有勇气问下去。
见她好久无语,他心中忐忑,想说些什么,却总觉不妥,只得静静等待。良久,她终于发来一句话:很晚了,我要睡了。
她选择逃开。
记忆的碎片:晚安,祝你好梦。
发完后,她的头标仍然亮着。他继续等待。
心如堡垒:你不睡么?还要等人?明天不要上班?
记忆的碎片:要上班。已无人可等,只是失眠而已。
心如堡垒:失眠?那岂不是很难受?
记忆的碎片:习惯了就好。
心如堡垒:想过办法么?
记忆的碎片:我讨厌药物。
心如堡垒:药物的确不好。可曾试过摇篮曲?
他放声大笑。她的思维真是奇特。
记忆的碎片:从没试过。
心如堡垒:想试试么?
记忆的碎片:我一个人住,自己也不会唱,恐怕尝试机会不大。
心如堡垒:现在通电话你可方便?
他立即打来。她掐断。
心如堡垒:不,现在不好,你要先准备,下线上床,保持安静,效果才好。20分钟可够?
记忆的碎片:好。
他的头标却依然亮着。
心如堡垒:怎不去做?
记忆的碎片:你先下线,我再离开。
心如堡垒:好吧。
一室月光荡漾流淌,微风中花香袅袅,耳畔有人轻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一双温柔的手,终于穿越了时空,将角落里幼小的阿恒轻揽入怀,探触并抚平了他心底最深的孤寂,温暖的幸福令他潸然泪下……
二十
朦胧之中蕊蕊感到身旁有人,她不由惊醒,转头看去,罗永浩正在酣睡。
他凌晨时分到家,醒来时已是中午,蕊蕊不在床上。他全身酸痛,昨天忙了一整天,最后结束已是10点,T市虽紧邻B市,开车到家也用了3个多小时,可他就是不想再多留一夜。
蕊蕊轻轻走进来,见他醒了,就出去告诉小慧准备午饭。再进来时看他还赖在床上,不禁有些奇怪,坐在床边探他额头:“你不舒服?”
他摇头,反握她手,汇报两天行程。
她叹息,他身材高大健壮,野心勃勃,精力充沛,极少显露疲态。“你应该多留一夜,何必急着回来,夜里走高速路多危险,你又那么累!”她一面抱怨,一面为他按摩。
他也不反驳。闭着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尽情享受。见她已有薄汗,才心疼地抱住她:“你都没打电话给我。”
“才走多久?再说,你不是打过三通电话?”
“你好像从不打电话给我。”
她撇撇嘴。“总在一起打什么电话?在外面时,你一定很忙,我打些无聊电话岂不是骚扰你?再说,你见我没事跟谁通过电话?”
的确如此,除非有事,她基本不打电话给任何人,别的女人煲电话粥的恶习,她一丝也没沾染。可能是她难得一见的柔和态度,让他一时起了玩笑心态:“你常打电话给豆豆。”
这也是实情。她对豆豆十分上心,总是尽量陪伴,偶然有事出去的久一点,只要豆豆在家没睡,她常会不自觉地找借口打电话回来。
她看着他,他大她许多,平时也常以坚毅面貌示人,对她也不例外,今天这种顽皮样子倒是罕见。记得有人说过,男人都是孩子。是不是真象晓寒说的,如果开始新的恋爱,她也一定会爱上他?
见她怔怔望着自己,罗永浩反倒面呈赧色,估计是撞了邪,怎会开起如此没有意思的玩笑。他放开她,走去洗手间。
吃过午饭,他就去公司,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也积下不少事情。近年房地产业高速发展,他有信心在今年年内将资产翻倍,心里想着财源滚滚而来,不由得心花怒放。这次T市的项目已有很大进展,一旦拿下,明年又会收入不菲。此时他有些后悔急着回来,打算马上安排时间,近期再去一次,务必做到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