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姐姐心静如水，可怜我们这些关心卫哥哥的人着急担心，竟连哭都不让。”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柔柔细雨。
“如果哭有用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每天都在哭泣了。”斜眼看了看虞倾人。
可是虞倾人却没觉悟，还在一旁哭泣。让她怎么也摸不清卫苍生的脉象。
她火了，怒道：“只会哭的话，就给我让开！”
被她一震，虞倾人顿时止了泪水，无雪很是明白地飞身将她带离。
虞倾人缓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远离卫苍生的椅子上，只能瞪着眼望向莫缓归。
总算是安静了，莫缓归很是认真地摸着卫苍生的脉。
卫苍生的身子瘦弱，连手腕上也是瘦骨嶙峋，很容易就摸到了脉象，可是却很奇怪。
莫缓归收紧眉，瞪大双目：“这……”
看见桌上喝到一半的药，她转头质问道：“虞倾人，你给他吃了什么？”
“我，我，就是雪莲花和金玉琵琶熬的药。这是治百咳的药，对卫哥哥有益无害。你休想诬赖我！”
端起剩下的半碗药，闻了闻，确定无毒无害，思忖着：“确是无害，那怎么会……”
有疤痕的脸凑过来，大大打了个哈欠：“还不是为了缓儿，特意起来的。缓儿这么早来，定是有什么事吧？”
“嗯，正要与你商量件事。卫苍生中毒了，看你能不能治。”坐下，正襟危坐。
挨近她坐下，懒散的眼抬起，看了莫缓归一眼，淡淡道：“他那毒的解药当今已经没有了。”
“你早知他中毒？”明眼盯着慵懒趴桌上的人。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抚弄长发：“嗯。”
“为何不告诉我，这样也好早些配置解药！”皎月般的眼睛一瞪。
“缓儿不是不喜欢他，况且你也早知道他活不过一年。反正都要死，也不差那么几个月。”托着下巴的手移到额头，抚着墨眉，嘴角有意无意地扬着。
“他若活不过一年，我便要守寡三年，你知不知他最多就三个月的命。我可不想为他守丧三年，所以找你想想如何解了他的毒。”皱着眉，满目怒意。
默璞又微微抬了抬眼，很有意思地看着默缓归的表情。
“下这毒的人已经不在这世，所以也就没有解药。”
“你既然知道是何人下的毒，也知道卫苍生是中这毒，那就应该了解这毒的成分，也能配制解药。”戴着面具的她，只能看到那双坚决的眼睛。
“花上两三年的时间也是能够配出解药的，可是卫苍生能等到那个时候么？还有缓儿，何时如此关心他了？”扬起眼，问道。
“谁说我是关心他，我是在意自己。”嘴一撇，眼一瞪。
悠悠起身，拂动长袖：“缓儿何必那么听话，乖乖守着卫苍生的丧，他离开了，我们便也自由了。我们可以立马逃到叶界去，找百里皇子。这不是缓儿想要的么？”
“我不要逃到叶界，我也不要带着顾虑去找锦叶。还有，我不想欠卫苍生什么。不管如何，他让母亲的遗愿得以实现，也让我能安静地住在卫府。无论之前他所想的是什么，这些天来，他并无恶意。而且在六月回来之前，想让她看看我在卫府的日子。她及喜欢卫苍生，也想要自由安逸的日子，我不想再带着她东躲西藏，居无定所。在莫府，她担惊受怕，在卫府，我想她无忧快乐。”莫缓归说得很慢，很真切。
默璞懒散的眼睁开，一片清澈。
“看在小六月那么喜欢卫苍生份上，就再想想办法。”转瞬又是无所谓的脸，长臂一挥，背靠着她坐下。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她笑道。
“不过，我看卫苍生怎么也能再活个半年，为何只剩三个月？可能遇到什么事，热血急攻心脏。”默璞自问自答，揣测着卫苍生的身子。
莫缓归听他念叨，想起两天前才叔对她说的话。
卫苍生觉得冤枉了她，心生懊悔，才吐的血。这便是起因，才会有昨天的大吐血。
“这，怎么可能！”她愣愣，突然间明白了。
见莫缓归一脸奇怪的表情，他猜到了一些，可还是问道：“缓儿这是想到什么了？”
回过神，她摇摇头，道：“没什么。”
侧头的下一秒，她的眼微微睁大，然后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怎么起那么早？”
默璞在背后不知情：“等一会儿缓儿走了，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可莫缓归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说话，语气温和：“尔紫乖，这茶随心姐姐喝得开心。”
原本安静的大厅中只有他们两人，现在却来了第三人，且很自觉地端上了茶水，不知不觉地放在了桌上。
背后的人突然身子一颤，立即起身，道：“我要睡觉去了，缓儿随意。”
端起茶杯的人有些不解，嘱咐道：“不要忘记要事。”
默璞想走却被眼前的小人挡住，且不知好歹地一脸微笑。
尔紫端着一杯水递到默璞面前，默璞抬头无视，摆摆手。可尔紫却没有动静。
他的眼斜斜瞥了身旁的小人，拨开披散的长发，将有疤痕的一面凑近小人，阴险笑道：“可不可怕，害不害怕！”
睁大眼睛，小嘴微张，愣在原地。
默璞见很有效，威胁道：“我的易容术可是很高超的，你要再跟着我，以后就变鬼吓你。”
尔紫没有声响，手捧着茶，一动不动。
莫缓归看不下去，走之前，说了一句：“你不要总欺负小孩，尔紫肯跟着你，就该庆幸。不是人人都能看见你的好的。以后行为举止注意点，不要误导孩子。”
晚上的时候，卫苍生没有回府吃饭。
莫缓归坐在客厅，吃着三菜一汤。桌上有一条鱼，她喜欢吃的红烧鱼。
才叔说，自那日卫苍生夜访他的房间后，第三日卫苍生便把他拿到的全部俸禄给了他。说是这些年来，辛苦了。
才叔说的时候泪流满面。
这般看来，卫苍生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是将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春城上，反倒看不清近在身边的人。
小莲进来收拾的时候，莫缓归吩咐了一句：“晚上让小进准备一些清淡的绿豆粥给大人，你们做完事就早些休息，我来等他就好。”
她也不进房间等着，拿了琴便坐在了客厅。
琴声悠扬，却无法达到心如止水。
弹了很多首曲子，不知何首能明她现在的心境。
期间才叔、小莲和小进在客厅坐了许久，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地听她弹琴。看着天色，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走了。且走得静悄悄，不想打扰她弹琴。
他们走了之后，虞倾人从外面回来。见她在弹琴，愣了愣，干站了一会儿。
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虞倾人身上散出的冷冷气息，以及瞥她的仇恨目光。
莫缓归微微叹口气，清冷道：“你不该这般仇视我，是卫苍生选我做妻子。若你真心喜欢他，就等他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