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绾这话犹如一磅重弹投下。
轰隆,院子里所有的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是大小姐?”
“不是三小姐么?怎么会是大小姐?”
上官玉涵气得身心不稳,连指着沈青绾的手都抖了起来。
“你还敢胡言乱语!你们还不快去把她给我抓起来!”
可几名护院身手再矫捷,也还是连沈青绾的衣衫都碰到。
倒是他们自己,时不时挨上沈青绾的一拳一脚,直接扑乱了春风院别致奢华的摆设。
“唉,你们小心啊,把母亲的花园弄乱。”
沈青绾边说边把摆着的玉架“无意”撞倒。
看着沈青绾轻盈在护院中转动没事人般,上官玉涵再看这一院的狼藉气得头晕。
“这群废物……”
沈青绾则是不忘劝道:“母亲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可别气坏了身子!”
上官玉涵脸色铁青,一口怒气压在胸口,让她上前就准备自己去拽沈青绾的衣领。
只是,她忘了。
护院都抓不住沈青绾,何况是她?
只见沈青绾闪身躲过,上官玉涵踉跄了好几步,竟是直撞上了假山,更不巧的是,她脚下一滑,旋即就摔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夫人!”
周围服侍的丫鬟们乱成了一团。
很快就见上官玉涵从池塘之中站了起来,只是发髻散开,头发上挂着两片微小莲叶,华丽的衣服湿漉漉,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尊贵华丽。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沈君谦来了。
看着满地狼藉,他面有怒意,“你们看看,这都像什么样子!”
上官玉涵浑身湿漉漉的,一幅受了很大气的上前道:“老爷,你可算是来了,你快看看这逆女,把我这都毁成这样了。”
说着,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还陷害玉湘,差一点就……”
“母亲是主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青绾不服冷冷道。
沈君谦皱眉道:“行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们谁都没证据,就别再吵了。”
“可老爷就算我没证据,可你看着不孝女把我弄成什么样了。”
上官玉涵月不依不饶道。
她此时也却是狼狈。
十多年来她一直端庄尊贵,沈君谦何时见她这样过。
忍不住轻咳一下,他才是看向沈青绾道:“青绾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对母亲无礼了。知道么?”
“是,父亲。”沈青绾垂下眉眼,一副委屈的样子,“女儿被诬陷受委屈都没什么,可是看到娘亲被人欺负,就有些忍不住了。”
上官玉涵冷冷道:“她教出你这样的女儿,难道不该被罚吗?这都算是轻的了,等会还要重重责罚才行!”
沈君谦看了一眼被绿樱扶着的秦婉言,见她面色惨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玉涵你这下手怎么能这么重呢?”他连忙吩咐下人,“赶紧去给七姨娘请大夫来。”
闻言,上官玉涵不快的脸色更是一沉,“老爷,你可是觉得我处理的不好,那你去问问我嫂嫂,看她怎么评价此事?”
听这话,沈君谦的脸色突然就微妙地变了下。
“你……你别什么事情都跟你哥哥嫂嫂说。”
看便宜老爹有点蔫了的样子,沈青绾心中不由奇怪,上官玉涵的嫂嫂又是谁,怎么让便宜老爹这个反应?
上官玉涵嘴角一扬,“我做这么多事,可不都是为了老爷好么?只是我如今被一个小辈欺负成这样,老爷也不说什么,这……这着实让我觉得心寒。”
沈君谦神色一凛,“玉涵你可别说这样的话,这顶撞长辈的事,一定要罚!必须要罚!那就罚她今夜去祠堂悔过,不许吃晚饭。”
“只去祠堂怎么行?”上官玉涵不服,“怎么也要家法伺候,打几十鞭子才能以儆效尤。”
“哎,玉涵。”沈君谦一挥手:“不管怎么样,你这做母亲的没实证给先抓了青绾来训斥。这罚了,若传出去对你也不好,只当扯平了吧。”
“可是老爷……”
上官玉涵不甘,可听他还是顾忌一下自己才是先忍下。
沈君谦看向了沈青绾,“如此做,你服不服?”
沈青绾知道沈君谦在帮自己,再上官玉涵隐隐咬牙的样子,她点点头。
“一切听父亲的。”
夜晚,春风苑。
上官玉涵一脸怒容,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回算她命大,也便宜了秦婉言!”
花嬷嬷小心翼翼安慰道:“夫人莫气,五小姐只要在沈家一天,就绝翻不出你的手心!这有老爷帮她,但不可能回回老爷都帮她的。”
阴沉着脸,上官玉涵恨声道:“还有那两个蠢货也该死,收了钱,竟连人都没搞清楚就去了,还差点害了筠儿。”
“幸好有三小姐来顶替此事,还不至让大小姐的名声受到影响。”
“可惜了,没让沈青绾那个小杂种受辱!”
上官玉涵冷哼一声,也唯有沈玉湘顶替她的筠儿一事顺遂了她的心。
花嬷嬷在一旁赔着脸,轻声道:“再说李家那边也来信说,再不会让李孟陵纠缠小姐,也算省了一件事。”
“我也没想到李孟陵那小子突然想通了。以前他娘什么都比我好,出身好,嫁得比我好,可如今瞧瞧呢?李家没落了!”
上官玉涵难掩得意的笑,可姣好的面容一下又狰狞起来。
“可就是这样!她也还有个儿子,李孟陵那个没用的爹这么多年还是处处宠着她。凭什么她都过得那么清苦了,却还那么开心!我就是要让他儿子娶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卑贱庶女!我要让她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怎么都抬不起头来!可惜!可惜……”
李孟陵想通了,她这个打算也落空来了。
就在这里,沈若筠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见她突然进来,上官玉涵和花嬷嬷的脸色都不禁一变。
“筠儿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感觉到屋子里奇怪的气氛,沈若筠看一眼她们。
“娘,你和花嬷嬷这么神秘是在说什么事呢?”
上官玉涵连忙一笑:“当然是说怎么给你出气了。”
轻哼一声,沈若筠气愤道:“是啊!父亲怎么能只罚沈青绾跪一夜祠堂就行了呢!那我受的委屈要怎么算!”
见她没听见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上官玉涵才是松口气。
旋即,她就是森森道:“这事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些年,我看她们母女俩听话才不跟她们计较。现在那小贱人敢这么嚣张,正好给我机会……筠儿,你且看吧,看她们母女俩到底怎么死的!”
奢华富贵的屋子里,烛火幽幽摇曳,折射着上官玉涵眼底森冷的光芒。
即便是沈若筠瞧了,都觉得背后忽然腾起了一股凉意。
而此时的沈青绾那边。
她正坐在沈家祠堂里的蒲垫上,吃着桌上供奉先祖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