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如果遇上提着同样花灯的人,那就是月老替我们牵红线,这次你逃不掉了。”
“可是你刚才手上明明没灯的。”
“我以为那老板骗我,所以扔了,可是现在又捡回来了。”老板这些小花招哪里骗得了他,可是没想到千里姻缘一‘灯’牵,冥冥中自有主宰。
难得看见冷月傻愣愣的模样,习欣妍不禁嗤笑出声,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散,向他伸出一只手,邀请道:“走吧!良宵佳节,我都没好好逛逛呢!”
“这地方我都逛过了,很多景色都很漂亮呢!”冷月现在牵着心上人的手,本来觉得平平无奇的景色都变得异常漂亮,两人开开心心地游园,完全把那拉静璇给遗忘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样的佳节有人欢喜有人愁,六宫中此刻正是哀叹连连,只因本该在宫里陪伴她们过节的玄烨不知踪影,徒留一群女人对着四堵红墙空自怜,当然这群女人中并不包括荣宠正盛的宸妃。
千若羽和玄烨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晃了晃紧紧牵着的手,问道:“皇上逃了宴席,私自带臣妾出来游玩,就不怕臣妾明天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怕,有朕这大箭靶在,射不到你的。”玄烨在千若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千若羽款款一笑,道:“六宫嫔妃的箭好挡,可是太皇太后的箭可不好挡呢!”
“太皇太后是朕的亲祖母,对朕有栽培和养育之恩,固然重要,可是羽儿对朕而言也很重要,所以即便是太皇太后的箭,朕也会好好挡下来的。”
“那万一挡不下来呢?”
“没有万一,只要朕一息尚存,便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玄烨看着千若羽总是带着玩笑的眼神,倏然感慨万千地把她拥入怀中,倾诉道:“羽儿,朕真的很想就这样把你揉入怀中,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不在乎?朕多想你能像其他人那样吃吃醋,发发小脾气,这样才能证明朕在你心里的分量。”
千若羽感觉他的手越拥越紧,轻笑道:“不必吃醋,不必发脾气,只是相信,相信皇上对臣妾的爱,也相信臣妾对皇上的爱。”
纳兰容若和云儿欣羡地看着两人相拥在月光之下,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相拥着,可如今为何竟成陌路?如果注定无缘,又为何让他们相遇,相知,相爱?
纳兰容若不禁心中悲愤,感慨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相爱不如不爱。”
“不爱怎知情滋味?爱你,我从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但愿我们从未相遇。”云儿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悔恨,深深地刺痛着纳兰容若的心,低喃着问道:“芸娘,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不爱了,何来恨?”云儿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狂澜,平静地说道:“纳兰容若,我确实不再爱你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曾经我以为可以放下了,直至再次看到你,才发现对你的爱原来是这么的深刻,只是一直在心里沉淀着,像一壶好酒,历久弥新。”
“我说了,不爱了。”云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纳兰容若固执地说道:“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等你愿意再爱我。”
“你等不到这一天。”
“不等,怎么知道没有这一天?跟在皇上身边这几年,我学会了一件事,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当初是我错过了你,如今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这次不要再错过了。”纳兰容若真挚的眸光中溢满了难以割舍的迷恋,云儿含泪转身,背对着他说道:“待在蝶舞云裳的这一年,我也学会了一件事,天下男儿皆薄幸,我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爱情,更不相信男人随时挂在嘴边的山盟海誓。”
“我会让你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你的爱,对你的誓言,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随便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云儿疾步跟上前方的两人,生怕泪水会就此滑落,为什么你不愿意放手?我们之间牵绊了太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未来。
玄烨回头看了看纠结的两人,问道:“你那位姐妹跟容若认识的吧!你故意叫她来的?”
“他们两个看着让人心疼,不给他们制造些机会,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纳兰家是非一般的名门望族,明珠还是官拜一品的议政大臣,容若是他的嫡长子,将来的功勋爵位都是由他继承的,他们的路不比我们好走。”
“所以我们要帮衬着啊!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我相信纳兰侍卫有‘少年一事能狂,踏尽霖林雨雪’的勇气。”如果他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那便不值得云儿去爱了。
蝶舞云裳四位头牌各有所长,彩蝶擅长弹奏,霓裳有一把好声音,舞衣之所以是四大头牌之首,全然是因为她的舞艺超群,符合客人的需求,可是要论才气,这偌大的京师恐怕没几位姑娘能及云儿分毫,想起当日初遇,她正是被云儿这份才气给吸引的。
“羽儿这话是在夸奖朕吗?”玄烨嬉皮笑脸地打着趣,千若羽也学着他打趣道:“是啊,皇上不是领了奖品了吗?不知道皇上满不满意?”
“羽儿这么惹人怜爱的奖品,即便是瞎子、聋子、二愣子也会觉得满意的,不过现在已经专属于朕的了。”
“那皇上可要藏好了,不然哪天我不见了,皇上可就找不回来了。”千若羽说得煞有其事,玄烨立马瞠圆了一双眼睛,学着戏曲里的人唱道:“谁敢抢朕的皇妃?朕要提枪与之厮杀,瞠!瞠瞠瞠!”
千若羽不禁嗤笑出声,娇嫩嫩地唱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无转移。”
两人忘情地唱着,此刻的他们只羡鸳鸯不羡仙,月亮、星星都似乎为他们欢悦吟唱,清风为他们起舞,掀起一片轻快的婆娑。
缕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玄烨悠悠转醒,感觉身旁的人已经醒了,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蛮腰,含糊地问道:“醒了怎么不叫醒朕?”
“皇上。”回话的声音非常熟悉,可是却不是千若羽的,玄烨猛地打了个激灵,看到怀中人是德贵人,而不是千若羽,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惊疑地问道:“尔晴?怎么是你?”
玄烨的问题如惊雷般传入德贵人耳里,不是她,那该是谁?是他缱绻时疯狂呼唤的羽儿?还是睡梦中都不忘呢喃的雅雅?果然,他要的并不是她。
“这里是颐和轩,自然是臣妾。”德贵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回声音的,只觉得心很痛。玄烨看到她受伤的眼神,隐含愧疚地问道:“朕不是这意思,朕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昨夜明明是跟千若羽在一起的,要侍寝也应该是她才对,怎么就变成德贵人了?
“皇上昨夜喝得很醉,是余公公把皇上送过来的,后来……”德贵人没有往下说,照眼下这情况来看,后来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玄烨顿时慌了手脚,怜儿的事情才刚停歇没多久,又闹了这么一件,千若羽非气死他不可,急急地穿上衣服,一边走出内殿,一边喊道:“余靖!”
余靖早在殿外候着,听到玄烨满含怒火的叫喊,立马领着人进来侍候:“皇上起来了,醒酒汤和龙袍已经备好了。”
玄烨不等他说完,扬手扫落宫女奉上的醒酒汤,厉声责问道:“余靖,你给朕好好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宸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