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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瑶山之木,朔风再起(5)

然而就在这时那条黑龙突然出现在他的上空,一声巨吼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子长琴振振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得望着在空中盘旋的黑龙一句“悭臾……”脱口而出。黑龙望见太子长琴也轻声的呼唤着,然后转身扎入湖水中,平静的湖面被他扎出了一个圆形的口子,四周的湖水都随着他入水的那一刹那旋转着向口子中涌去。

高台上的太子长琴见到,突然站起,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湖中庞大的漩涡,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水中的悭臾似乎和他一样,并没有在水中待太久,入水后不久就从水中弹出头来,一双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高台上的太子长琴。

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而此刻悭臾的到来对于太子长琴来说,感到的不仅仅只有所谓的开心。挚友重逢的确让人觉得喜悦,可吾非吾,侬似侬,都已不是先前的那个自己。这样的重逢让人觉得怪异。

他们相互望着对方都没有开口说话,太子长琴有他的顾虑,毕竟他在百里屠苏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有关悭臾的记忆,而且是他将一切变成如此,一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昔日的挚友。他选择沉默,这点悭臾似乎早已看了出来,对于太子长琴的事情他已经从阿灵那里知道了一些,同时他也推算出是他杀死了百里屠苏,一个曾寄存着太子长琴一半灵魂的人。可是这一切究竟该怪谁,究竟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这点悭臾已经不打算再想,他只想在人生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能和曾经的挚友相逢,像从前一样听着他优美的琴声,就这样!悭臾看着太子长琴吃惊又迷茫的双目,浅浅一笑,开口说道“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时至今日,吾友可曾想明?”

悭臾的这句话不知勾起了太子长琴多少远古的回忆,那片片残留,曾经因渡魂失去又被阿灵修补好的记忆,昔日的感慨如今听来依旧无解,与其心中念着离别,不安,不如享一时之愉悦幸福,让一生无怨……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万物不管强大、卑微都终有尽头,与其念着那终将消失的未来不如安心过好握在手中的现在。曾经的疑问,如今看来实在可笑,若天下真有其解,只怕也是人类妄想出来自我安慰的罢了!”

悭臾听后哈哈大笑“我倒觉得吾友之言方是正解!万物之归途唯有死亡,与其日日恐惧死亡而不得好生,不如接受死亡反得平静。世事虽然变迁,你我也不似昔日,但可喜的是,你我的思想还是在今日回到了原点,就像此处的景色,与昔日虽有出入却相似至极,仿佛就是瑶山水湄那不曾被污染的一处……”悭臾说着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昔日瑶山水湄边的景象,那纯真的友情就像清澈的湖水,静静流淌,静静聚合。

不周山上空突然飘来了一片巨大的乌云,乌云飘来将原本就陷入黑暗的不周山推向另一个更加深邃的黑暗中。不周山入口处,阿灵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里,祝融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就算造琴需要时间,可是他用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入口处的阿灵显得有些焦急,可能是由于乌云的缘故,气压突然变得很低很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阿灵焦急的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的时候,一团火红的火焰扯裂了凝固起来的黑暗,一步步地向阿灵走来。阿灵见到忙走过去,当她离火焰很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团火焰并不是祝融,只是一团普通的火焰。在这团火焰中一架形似火凤的七弦瑶琴脱颖而出,阿灵见到惊讶的笑着说:“凤来!”说着她伸手将它取出。

在凤来即将完全脱离火焰的时候,祝融深沉的声音突然传出“驾着我的火焰离开这里,莫要停留!告诉吾儿是为父无用,昔日未能保全于他。他能归于完整便是为父最大的心愿了!快离开……”听到他的话,阿灵突然感到了一股久违的恐惧。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有那么一瞬间,那个念头突然消失不见。

火焰迅速的移到她的脚下,也没有等她去会祝融的话就带着阿灵和凤来划破黑暗的天空飞向远方……

一隐蔽的村庄里,一个白发蓝衣男子举首望天,天空风云变化似乎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就要袭来。但观他的模样,虽然紧皱着眉毛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在为什么担忧。就在这时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从他身后的茅屋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也被这瞬间转变的天空吸引,吃惊的眼神清楚着透露着他的心声。他转身望向举首而立的蓝衣男子,眼中充斥着疑惑和不解。

“那是?”他突然开口问道。白发蓝衣男子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侧脸略为看了他一眼“罚命雨乌!那个方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不周山……”“不周山!”他惊讶的重复脸上布满了惊恐,“主人……这究竟是……”“古钧不必担忧,事情依然如此,你我也无法改变。与其为它痛苦不如就这般看着它该如何变化……”紫胤的话还没有说完,古钧突然开口打断“主人这样的做法与见死不救有何差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紫胤目光突然一紧“见死不救?”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古钧,质问地说:“那么古钧是想让我救谁呢?天下又将由谁来救?古钧你若不愿大可离去,不必与我前行……”紫胤说完,看了眼惊讶的古钧转身走近茅屋中。

古钧立在原地重复着紫胤刚刚的话,这是在敢他走吗?他从两百多年前就一直陪伴在紫胤身边,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他虽木讷不多话却也十分明白紫胤的想法和心性,无缘无故他绝不会说出让他离开的话。难道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了吗?想到这里古钧抬首看着那一层层加黑的乌云,心中默念着阿灵的名字。

阿灵被祝融的火焰带离了黑暗的不周山,而不周山在阿灵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因为在阿灵离开以后不周山似乎突然变成一块人间禁地,不管是人还是神魔兽都无法进入,当然山中的生物也无法再走出山门。顷刻间不周山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遗山,一个被天地遗弃,一个没有新生只有衰竭的地方,一个死亡的聚集点,死亡的形容物。

然而不周山发生的事情阿灵并不知晓,但她隐约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祝融的力量难道已经消耗到无法亲手将凤来琴送出来了吗?已经消耗到必须要用身体的火焰了吗?担忧像一直饥饿的吸血虫,咬住阿灵的脸就紧紧不放。

阿灵驾驶着火焰来到遗山,今夜的遗山好像并不安静,断断续续的琴声从湖边飘来,然而阿灵的心却被浓重的负罪感包围,根本没有心情去听那时隐时现的琴声。她径直奔向巽芳所在的二层竹楼,阿灵来到竹楼下并没有找到巽芳。就在她打算上楼敲她的房门时,巽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开口叫住了正打算上楼的阿灵。

阿灵闻声忙走到她身边“巽芳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我见天色已晚,妹妹还未归来,想必出了什么岔子,我心中有事,便难以睡下。况夫君与他昔日挚友悭臾相见,还在湖边弹琴叙事,我也不好先睡。于是就到屋外转转,方才我在屋后,听到了妹妹的脚步声我才过来看看。”巽芳的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信服。阿灵这样的丫头更加不会多想,她将手中的凤来琴递给巽芳“凤来已经造好了,阿灵……不能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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