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低着头,他明白师父说的有理,可是唇边那丝香甜却让他无从割舍。
夜晚的修心阁很安静,就如同天上那孤独的月亮,寂静地毫无生机。萧陌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满月,皎洁的月光中,那痴情的女子好像又在起舞,又在为她所等所盼的那个人起舞。可能是跳的太久太久,她的舞姿越显轻柔无骨更加柔美,但却难掩其中的忧伤。
同样的月,同样的舞,萧陌再次在她的舞中睡下。睡梦中好像又听到了那首忧伤的歌“君似急流,来汹汹,君若狂风,去匆匆,我愿化为月下魂,伴君一世还一生,无形无体浑不觉,天涯海角觅君身,只愿卿君知我思,晓我断肠情!”
阿灵听到这又开口打断“这个和刚才你说的不一样?”被阿灵从意境中拉出的萧陌淡淡一笑“的确不同,这是后半断,说的是男子离开后,女子苦苦寻找。”
“是这样吗?那前面那段讲的是什么?阿灵也没听明白。”萧陌看了眼阿灵接着解释“前面是说女子义无反顾的爱着男子,一直陪伴着他。”
“那个男的后来不要她了,那她为什么还有追着他?”阿灵不明白。
“的确,明知无果为什么还要追随!”萧陌听到阿灵的疑问突然感慨道。
阿灵却没有注意他神情的变化,点着头说:“就是,就是。可是月亮里真有人跳舞吗?为什么阿灵都没有看到过?”
“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于是我翻看了琦桓宫内的典集,里面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仁慈的仙者见冥界日日鬼哭狼嚎,于心不忍便决定下往冥界教化他们,减轻他们的痛苦。”
“这日,他正巧徘徊在忘川边,听到一女鬼的哭泣。他上前安慰,并化解了她心中的仇恨和委屈。女鬼如重获新生般,灵魂变得纯净。但另他没想到的是,这竟然变成了一张孽缘。女鬼为了他竟挣脱了冥界的束缚,发誓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作为仙者本不可有情,更何况是和一个触犯天规的女鬼。仙者毅然离开。女鬼四处游荡,最终也没有找到他。失落的女鬼对着月亮祈祷,希望上天可以宽恕她的罪恶,让她积善修行。月神仁慈,答应了她的乞求,她喜出望外,因为只要她一直行善终有一日会修成正果,白日飞身,羽化成仙。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那么他们在一起了吗?”阿灵好奇的问。古钧看了阿灵一眼,微微摇首“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自语道。
萧陌听到阿灵的话,顿了下,又继续说着“女鬼在经历了数百年后,终于得神批准羽化飞身。她成仙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他,问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可惜……事事竟非人愿,那个仙者早在几百年前因擅自放出冥界鬼魂而触犯天条,被打入凡尘永世不得为仙……”
听到这阿灵突然想到梦中,太子长琴跪在那接受天神处罚时的场景,心中一阵寒冷。
“其实当年天神降罪的时候,本要将那女鬼一同处罚,而仙者不忍看她痛苦,将所有罪责一并承担。女鬼成了仙,而她思慕多年,追寻的爱人却早已不知所踪。天神不准她下界寻找,将她关在月中,她的思慕幻化为皎洁的月光,洒向凡间,在黑暗的夜中寻找着他的身影……”说到这萧陌深深叹了口气,想到女鬼的痴情,心中不免有些感触。自己也是即将成仙而幽情却……
古钧听后,看了眼忧愁的萧陌,眉目微皱,想到紫胤让他找到妖物迅速斩之,但观萧陌神情,若真杀了狐妖,萧陌会如命成仙吗?
这时阿灵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不是要去找抓走姜离姐姐的妖怪吗?怎么在说月亮呀!”
“这个……”萧陌被阿灵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古钧笑了下“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还为那只狐妖担心呢?”
“有吗?”阿灵问了句,开始回忆自己说的话,她突然大叫着“不会那个幽情就是抓走姜离姐姐的妖怪……吧!”阿灵的恍然大悟让古钧觉得好笑,而一旁的萧陌却满心的悲痛。
阿灵看到古钧的表情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略有思索的说:“虽然她也很可怜,可是,她怎么可以随便抓人呢?”
“是呀!当年看到她的残忍我也觉得惊讶!甚至觉得眼前的是不是真的她,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萧陌说着又叹了口气,回忆总是有无尽的悲伤。
“你们还见过?”阿灵吃惊的问。“不错,那是幽情离开了七年之后。我奉师命去调查近几年来修道之人惨遭伤害之事。我查到此事与一群狐妖有关,我辗转来到了青丘国。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也不能在哪里久待,于是很快便离开了青丘国。我在青丘国也并非一无所获,我打听到青丘国附近的一座山上,有一群狐妖。为首的极可能是在政变中战败的玄狐孤己,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他极有可能杀死修道之人,窃取他们的修为。于是我便打算去那一看。”
“就你一个人?”阿灵有些担心。
“是的,那时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修为和法力都大有提升,一般的妖物我并不畏惧。”萧陌说完,阿灵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时间根本就没有概念也不知道,时间能改变一些事物。在阿灵看来萧陌就是一觉睡醒突然变得厉害了。
萧陌见阿灵不再发问,接着说到“我来到山里,的确发现了狐妖的踪迹,但这些应该不是玄狐孤己而是其他的狐妖。我本想放过她们,哪知他们竟用魅术要害我性命,故将他们斩于剑下。同时我也在她们口中得知玄狐孤己的藏身之处。当我找到那里时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孤己而是……幽情。我不敢相信,在她的身后还躺这一具修道人的尸体……”说到这里萧陌垂下头,以手遮面看起来十分痛苦。
“什么?她居然……这是为什么?阿灵不明白!”阿灵惊呼着。古钧看了眼痛苦的萧陌若有所思。
“我开始也不明白,当看到幽情当着我的面杀死玄狐孤己并取走他的法力时,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幽情说,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精疲力竭的我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只依稀记着这两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琦桓宫,师弟在山门前发现昏迷的我,便将我抬了回来。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这七年来幽情一直在杀人,为了活着她双手沾满血腥。但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最后她反叛玄狐,我只怕已丧命于玄狐之手,同时也是她将重伤的我送回琦桓宫。可是我始终不明,当年的幽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还是我当年救下的幽情吗?”无数的疑问填充着萧陌的大脑,幽情的转变让他觉得痛苦,并且又自责。
听到这阿灵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低着头根本就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古钧这时开口问“那照此看来,她抓走那个人,又是为了什么?”
“是呀!她为什么抓走姜离姐姐?”阿灵跟着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幽情的家就在青丘国内,她当年离开后曾在家中待过一段时间,至于为何跟着玄狐作恶,我便不知了。我们可以去青丘国再打探一下,她无处可去,很可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