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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面书生却没有跟着两人起内讧,而是站起身望着不远处还在搜寻的黑鸾兵叹口气:“唉,就别难为老大了,他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咬死了不说激也是没用的。”回身看着泄气的二人忽然嘿嘿一乐,“就凭你们还想搞定?真是痴人说梦!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呀,哈哈……”

卢肖站在河边跟着哈哈大笑:“知我者,柳郎也。”

白面书生娇羞一笑,惹得锤子和牛哥一阵鄙视。

黑鸾那边狗吠声加剧,像是发现了什么。四人面面相觑,运功提气快步移动,转眼到达。

众多灵狗望着一处灌木丛“汪汪”不已,借着火把细看,有银色光一闪一闪,像件兵器。卢肖首当其冲,拿过火把走到银色光近前,蹲下低头细看,眉头微皱,撩起衣摆一角将之拿捏起。众人伸着脖子打算探个究竟,待看清卢肖手中所持之物时,皆倒吸一口凉气。

多像传说中的金针!

传说金针不轻易现身,陆朔也不是杀人留迹之人,怎的会这般粗心留下暗器,不是明摆着惹祸上身吗?

如今江湖传闻,赵家满门皆被诛杀,受雇主要求,他们已经围着风陵城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的尸体搜查,毫无迹象可寻。却在来这儿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了暗器,不能不说这给无聊的搜查行动增添了一线希望,可是看到金针,恐惧开始蔓延。

江湖中谁不知道金莲组织?使用金针暗器的只有陆朔一人,而名为金针,实际上是银色针状,十字沟槽。当然,这些都是江湖传言,能见到金针真正面目的都死绝了,因为金针,只给死人看!

想到这儿,众人心中皆是一颤,警惕地四处望望,呼吸更为凝重。

白面书生一步步走近卢肖:“大哥,现在怎么办?”

卢肖撕扯下衣摆的一角,将金针包好揣入怀中,站起转身对众人说道:“今晚行动到此为止,大家就地歇息吧。”说着扫视一圈,“有关金针的事你们也都听说过,今天晚上大家都激灵着点儿,有放哨的有睡觉的,交替着来,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面的话就有些警告的意味,“还有,如果侥幸活过今晚,将来到了面儿上,怎么说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

大家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如果传出去自己看见过金针,不管这金针是真是假,自己都有被诛杀的可能,所以最好的活命办法就是只字不提。

自从回来,卢肖独自一人坐在河边,望着河面良久沉默不语,暗自发呆。

锤子拿胳膊肘碰了碰正兀自吃得欢的牛哥:“哎,哎!我说你别光顾着吃了!”牛哥被锤子凶的一哆嗦:“怎么了?”

锤子冲卢肖的方向努了努嘴:“看见没,老大不说话了。”

牛哥点点头,憨憨地回答:“看到了。”

锤子看着牛哥,牛哥纳闷他盯着自己,低头检查有没有掉在地上的肉,嘿嘿一乐:“不用看了,这次我吃的很小心。”

锤子一脸头痛的样子,无奈道:“牛哥,你脑袋小时候肯定真被驴踢过。”

牛哥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欣喜:“你怎么知道?”

锤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

柳郎在一旁悠悠说道:“你们两个最好安静点儿,不然一会儿大哥脾气上来谁都不好受。”

一句话,牛哥和锤子缩缩脖子偷眼看了看卢肖的方向,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惊动。

“哎,你猜猜看,金针和赵家的死有什么关系?”锤子不死心,转头问柳郎,牛哥也颇为感兴趣的侧过耳朵倾听。

柳郎淡淡地望了二人一眼:“你们啊,还是吃饱喝足,准备一会儿守夜吧,今晚怕是不安宁了。”

锤子和牛哥面面相觑,自知自讨没趣,也就不再作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卢肖扭过头看着三人开口道:“你们知道,银花和金莲组织是什么关系吗?”

三人皆是一愣,锤子率先答道:“敌人关系。”

卢肖问:“何以见得?”

一旁的牛哥一乐:“这不明摆着吗,银花和金莲是江湖杀手组织中的一等一门派,多少年了,无论实力还是接单任务都难分上下,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我就不信他们能和平相处。”说完,还一脸得意地望了望身边的锤子和柳郎。

锤子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实力咋样,一个一等一的门派能让外人猜测得到其内部实力如何?况且接单任务也不是我们能估算得出来。所以,究竟谁的实力更强,难说!”

牛哥听了觉得有理,忙不迭地点头。

卢肖笑笑,问摇头晃脑的柳郎:“你觉得呢?”

柳郎一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没有的土,把读书人的架子摆起来,踱步道:“这还不简单,江湖中人闻听刘元杰和陆朔的名字都会抖上三抖,近而才会联想到刘元杰是银花组织的杀手,陆朔是金莲组织的杀手。如此看来,到底是人在撑门面还是所谓的组织在撑门面?细细一想,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牛哥拍手:“好!说得好!”刚刚走到他那儿的柳郎被吓了一大跳,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那当然,也不看谁分析的。”

牛哥憨憨“嘿嘿”直乐:“是啊,是啊……”

锤子见不得柳郎吹嘘自己:“大哥,怎么忽然问起他们来了?”

卢肖从袖中取出“金针”,不答反问:“那么现在我们发现了金针,我该不该向雇主报告呢?”

三人沉默了,这个问题真没想过。

卢肖站起身,拿着金针踱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枚‘金针’不是陆朔的。”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既然银花和金莲组织的名誉靠刘世杰和陆朔两人支撑,那么作为杀手组织中的顶尖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手中暗器数量多少,分别用在什么地方。杀手以‘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著称,这么浅显粗略的道理陆朔难道不知道?故意留下暗器是想把矛头引向金莲组织,但是今天这么多双眼睛都已经看到,难免有多舌的人会上报给雇主,到时候消息一散播,江湖自此不得安宁。”说着,卢肖的双眉不禁皱了起来。

锤子鼻子一哼:“大不了,把他们做掉,就说途中遇到匪徒,被杀了。”

柳郎不屑:“典型的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黑心人,大哥不会那么做的。”

“老大,你想那么多干嘛,没准儿这个消息放出去激起民愤从而除掉金莲组织也说不定啊。”锤子补充道。

卢肖摇了摇头:“除了银花组织,没有人敢对金莲组织下手。”

“连朝廷也不行?”牛哥这次问到点儿上了,锤子和柳郎紧紧盯着卢肖。卢肖继续摇头:“谁知道,咱们又没在朝廷当值。”这倒是真的,虽然以前接的活儿多少也和朝廷打了几回交道,到底不深,几个又都是逍遥惯了的主儿,心也不往那上面走,自然不知道。

“那就让他们对打!”牛哥说道。说完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缩着脖子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这不正好吗,银花对金莲,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嘛……”

锤子抬手给了牛哥后脑勺一巴掌:“傻呀,人家各自安逸有什么理由去血拼?老大都知道杀手原则是不留任何痕迹,银花组织中都是人精,他们就不动脑子吗?”

牛哥摸着脑袋“嘿嘿”乐着:“也是哈……”

“也是哈……”锤子学着牛哥样子傻乐,转眼道,“以后动动脑子。”

“大哥,那该怎么办?”柳郎微蹙眉。

卢肖负手而立望着月亮旁边的丝丝烟状乌云:“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吧,不然,永远不知道赵家是怎么死的。”锤子和柳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除了那边灵狗偶尔传来的叫声,噼里啪啦的烧柴声,还有潺潺的流水声,这个夜,安静得很。

卢肖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就地一躺:“哥几个放心睡吧,今夜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天刚蒙蒙亮,魏佳还在梦里和妹妹抢夺爸爸送的一盒糕点,就被门外交谈的声音惊醒了。

听声音像是管家张叔,不知道一大清早交代了什么事。正思索间,连衣端着木盆推门进来。魏佳撩开帷帐望着她。连衣忙道:“哦,姑娘醒了,是不是奴婢把您惊醒了?”说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有些惊慌失措。连衣脸上的小心翼翼和拘谨让魏佳心底叹了口气,下了床走过去,抬头望着高出自己足足有一头的她,不禁又是一声叹息,自己这副身子真不是一般的营养不良,好在养了这么些日子小脸也算是红润了。拉着连衣放下木盆,魏佳的目光向门外瞟了瞟,探寻地看着连衣。连衣会意,解释道:“刚刚管家张叔过来传口信儿,说今天晚上府上要张灯结彩闹喜庆,到时夫人要请姑娘过去吃团圆饭。”见魏佳微微皱眉,连衣又加了句:“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怪不得,魏佳明白了夫人的用意,大概是看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团圆日子就越发显得孤单,不忍“放逐”,因此才聚在一起图个热闹。也是,来了这么多天,还没见过夫人和老爷,早晚要走,也好道谢。这样想着,魏佳点了点头。连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有些躲闪,面露犹豫。魏佳看的出,伸出小手拉住连衣的袖子,让她看着自己,目光探寻。连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姑娘,今晚……今晚有赏灯节,我……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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