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七月,天气燥热的令人烦恼。
晓娜和郑老三的婚礼定在十一月,老黄历算的好日子,那个时候,也迎来了小城的冬季。
但是这个月,更让小城里的人们忙碌的,是溪宁一家的三年祭。
兰英提前两个礼拜,溪宁和溪宁她爸在后边,虽说日子靠的近,但是仍然准备了三场。
礼节倒是也不多,不过就是烧写杆子扎成的花圈马车啊什么的,然后一群人吃顿饭,立上逝者的牌子,撒上酒放了供品。
晓娜是新娘子,苑芳英子阿文都不让她动手,说不吉利。
而苑芳她们三个提前几天,开了溪宁家的房子,准备好好打扫打扫。
那房子三年没住人,即便是热夏,仍然有凉飕飕的感觉。房里摆设的样子还维持在三年前,溪宁住的最后一晚的样子,尽管是三年了,可是房子里的血腥味好像还没有散去。角落里落下来不少蜘蛛网,桌面上也尽是灰尘。
三个女人烧了热水,把房子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了。房子里没有衣服,当初都一把火烧去了阎罗殿。不过是灰尘和蛛网多一点,打扫起来也快。
灶锅三年没有起过火了,苑芳打开煤气,煤气一下没有点着,再点突然冒出一个大火,吓了苑芳一跳。
“哎,我看周年那天咱们还是定了饭店吃去吧。只怕就算在这吃大家伙吃的也不痛快啊。”英子提议。
“英子说的有道理啊,这三年虽然过去了,但是溪宁一家再对上当年算命老先生的话实在是邪乎了点,算了吧,去饭店吃吧。”阿文也说。
“是啊,真的邪乎了,你说他是通天神啊还是蒙的?”
苑芳也说,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算命老先生说,温扬,成凯东,达安,都会远走他乡。
温扬被那件事压得终于去了国外,达安当年也是一走再无消息,如今也快三年了,成凯东,心里有梦想,一心要画画,这几年五湖四海的也跑了不少地方,前几天不是又去了西藏?脚步停不下。
“阿文啊,达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英子问,
“哎,还说呢,就知道他汇钱的时候会留下句一切都好,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这个当娘的啊,连儿子也找不到了。”阿文有些自嘲,自嘲里满满都是对儿子的担忧。
“他还能汇钱,也是惦记着你啊,你也别怪达安,他从小就喜欢溪宁那孩子,那丫头走了,最难受的莫过于达安和扬扬了。你看开点,儿子总归是这个城里的人,总会回来的,等他想通了,等他遇着个好女孩子了,走过那段伤痛总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啊。”苑芳不知道是在安慰阿文还是在安慰自己,达安会回来的,她的扬扬也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啊,时间总会抹平一切的。
Vancouver,
温扬算好日子,今天该是溪宁一家的三年祭。家里的叔姨们应该也都在忙着操办吧。
温扬一个人站在天台上吹风。手里拿着一个缝的精致的荷包,那是成凯东去乌镇的时候买的纪念品,说特别适合女孩子。一共三个,特意绣上了扬,雪,宁三个字,可是成凯东拿着荷包回来的时候,等待他的确实一座冰冷的坟墓。绣了宁的那个,被温扬烧了,让火带去给溪宁,绣着扬的那个,温扬装了溪宁的骨灰,一直贴身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