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何尝不能切身体会他隐忍的痛苦,只是,她不能再不明不白的要了他。
“……呵……”惯是习惯了她无意间的回避,也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直白!
一寸一寸的理智被摧败成灰,他笑的肆意,他笑的讽刺,他笑的……绝望。
“嗯、嗯~!嗯…哈……哈……、”心间如漏了风,嗖嗖的凉气灌入,可身上经脉血液里如油灌溉,十足的冰火两重天,生不如死的折磨,让他难以抑制地呻吟出声,难受弓起的躯体猛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面朝下,即使隔着层厚被子,可他粗喘难受的喘息声,还是异常清晰。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双掌按压着心脏,仿佛这样就可以补上心脏上的漏洞。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缩着瞳孔,婆娑了眼眶,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他痛,她也痛,他在忍,她何尝不在忍,可是…即使是看着身边的人如此难受,却比杀了她都难过。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
他想……
‘如若当初,我未曾离开,继续守着,而非听从了哥哥的话,不想让他担心,那么……是否他和心爱的女子已经成亲生子,云游野鹤,看片万片花开,日辉月清。’
‘如若当初,他返回云族后渐渐忘了她,那他如今就不会不如如此光景,他…心痛的无法呼吸,撕裂般的痛几乎将他吞噬殆灭……如果当初,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反反复复地翻阅着手下收集来的她的消息,那么…他们如今会各奔东西吗?’
“……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他想让她忘记一切,不想让她痛苦,却不想她忘了他……”
轻轻地呢喃如幻似真,只有暗月下一双冷清的明眸渐渐敛下…指尖抠入肌肤,青青紫紫,斑斑驳驳,如他们的心… ‘如若当初…他可以少点耐心和坚韧,忍不住翻阅皇宫,忍不住去看一眼她,又或者,用另一个身份去接近她,那他可还会如今般这样难受?’
月光下,他的肌肤如被烫伤般猩红,豆大般的汗水汇成雨线滑落,打湿被褥,他的喘息声渐渐清浅,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咬牙死撑…
‘呼……’仰起头,魔神任由自己沉浸在一片幽暗中,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不起…从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你,你和他是不同的…”
‘这算是安慰?还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还是……讽刺?呵……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他,如果是他,她还会犹豫吗?还会冷眼旁观吗?,明明…她也中了鸳鸯醉啊!对他,她是当真没有丝缕情感吗?呵呵呵呵!''''
耳尖一动,她似乎听到了笑声?不待她回头查看,陷入魔障混沌的男子,在黑暗中笑的如残落得梨花,灿烂炫目,凄美,却又带着不甘!…不知不觉间,眼泪划过脸庞,下颚,最终,和折磨的汗水相融。
泛着不正常潮热的气息未及魔神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而夹杂着燥热的气息窜入鼻间,魔神浑身一震,心不可抑地跳了几下,咬唇不语…
二人僵持着,云芝逸没有下一步动作,但魔神渐渐感觉到身后贴着的躯体在逐渐颤抖…心,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是,他亦是!她知道,他任然坚持着的最后一丝理智……可她不知道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放纵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和欲望…只因怀中是他心爱的女子。可……
即使有内力不停冲刷着卷土从来的鸳鸯醉,她身上也仅比自己温凉些,他发现再次见到的她低温比常人偏低…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如此…冷静,一动不动,如入定!
她的反应如针锥一般随着一分一秒在他心窝捅着窟窿……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他可以明知故问的伤透了他的心,他却还顾忌着她的意愿…。’
‘何必把自己活得像个笑话?他到要看看,她到底能对他有多狠心,才可以狠狠地踩着他的尊严,不顾他至此!’
紧扣着的臂膀忽然松开,云芝逸敛下眸子,看不清眸色…他修长的指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领,颤抖身躯缓缓从下床。
“之逸!”魔神心中一紧,想去扶他颤颤巍巍的身子,手伸半路却停滞不前。
余光瞥见她停滞的指尖,在一尺之隔,他只觉得越发讽刺,她爱上了个本应该是他的相似男子,可如今自己却把自己活成了那个‘相似的男子’!哈哈!
手上动作缓慢却未停,烛光一晃,幽光恍恍惚惚着晃着眼前的景象,却无法模糊那袖长精瘦的躯体,赤裸着,微颤着,如同那男子的自尊心…
魔神收缩着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心理沉甸甸的,装了个秤砣般寸寸下沉…她的身心亦是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了,她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不、不、她没错,她不能就这么要了他,那他清醒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又将如何面对他自己!如若是她的爱人,他们将在万众的祝福之下,万里红妆之下,饮下合欢酒,共度鸳鸯醉!并非是眼前这样的!’
二人相识沉默着,脸上的神色都有了些变化,只是不知彼此所想是自己期许的愿望?
“芝逸…停下吧,好不好?”
听见她的话,唇边泛起些凄楚的笑意,兴许这是他一生中最疯狂的事,但他不后悔。
他沉默一瞬,微笑:“不”
在她惊愕紧缩的视线下,他紧张大胆得赤裸的缠上,感觉到她的衣衫被他身上的汗水打湿,他健硕的胸膛紧密贴合着她身前,肌肤相相滚烫着彼此。魔神看不见他敛下的眸中是何情绪,只感觉颈间轻柔飘落,带着刺痛,是他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痕,她感觉到他们彼此颤抖的越发厉害却配合。
思绪浑浑噩噩间,身上的衣衫被悄然褪去,灼烫的热气吐在耳际,灼着她的体温。腰间的大掌,将她禁锢得更紧,几无缝隙的贴合,他阵阵加速的心跳通过震动亦是带动着她的心跳,升温的心间发烫,婆娑了他们的眼……
——她心疼他!
‘爱上一个人,是否…就会变得如此卑微,可以将自己的所有都抛弃,自尊、性格、包括以后一切的可能性…’
滚烫的泪水从魔神的眼眶滑落,砸在男子的肩膀上。云芝逸一震,身子也颤抖的越发厉害,他深深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问:“就算…你把我当成他…都不行吗?”低低的嗓音徐徐响起,声音极力压抑着颤抖,带着他所有的委曲和挣扎,卑微乞求着。
“芝逸,我从未将你当做他,你、”魔神注视着他的目光异常真挚。
她紧环着他的腰,笨拙得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让他停下对自己的上海,和她心中的挣扎、隐忍、和痛。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蠢笨。
“……”他磕上了双眼,点了点头…
一倾身将淡淡的吻印在她的眼睛上,却没有让她看见自己泪水的面庞。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一点的尊严,可他已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得,连脚步都是虚浮,而更无力的是他心口上那个空洞洞的黑洞,好似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填满似得,整个躯体僵硬犹如空洞的体现玩偶,停留在无限的时间内,失去了自我。
温润的瞳变得混混沌沌,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漩涡,不在如星辰般璀璨耀眼,他淡淡凝视着腰上环着的她的手,轻轻地掰开它们,一滴泪悄然无声的残落在地,也不知道是谁的。
‘他?哪个他?是他伪装成的自己,还是剖去伪装后的哥哥?哥哥?可曾怎正在她面前撕去伪装?呵呵,我是谁?我又应该是谁?人与人之间相互存在,相互成就了彼此,她爱的,是曾今应该是自己的那个他,还是。。。他已经茫然了,他不想再待在着无尽纠折的感情之间,他已经弄丢了曾今的自己。。。’
“芝逸,你休息一会吧?”
小心翼翼的语气,好似他跟玻璃做的,呵。。。坚强了这么久,是该碎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同情。
“呵。。。”轻浅的笑声羽毛死的划过二人的心,停顿一刻,那羽毛已经从之间划过,抓不住。有什么,变了。。。
眼看着摇摇欲坠踱步离去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的心忽然慌了,魔神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这些伤害都是她造成的。可她真的错了吗?
苍穹之上一轮明月高挂,被银边勾勒住的墨色乌云厚重的压在人们心上,不知过了多久,魔神被风吹得有些凉意,她知道鸳鸯醉是过去了。
‘为何这世明明少了那么多杀机起伏的危险任务,她的心却感觉越发疲惫不堪…难道是换了个身体?……呵’
掌心覆上心脏,那里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他接受了芝凡,是因为命运所指引,她无视不了,曾经年少轻狂还曾世间一切美好,家人,金钱,地位,家人的宠爱,亲切温淑的表姐,宠爱自己霸道的未婚夫,仿佛她只需要尽情的欢声玩耍就可以的她,无视右眼的提示,执意飞奔回家,因为她的心莫名的慌了,豆大的冷汗莫名的打湿着自己的衣服,宽容若是自己不回去。。。表姐不会死,因为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的目标是她的近亲家人,所以,她那个无辜的,天生病弱却为了自己在一波又一波的残酷竞争下小小年纪接手偌大家族事业的未婚夫——死了。
——如果她乖乖的听话待在未婚夫家,她的表姐,未婚夫就不会无辜被波及。
可她不懂爱啊?这对他们不公平!着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和自己相爱的人,不应爱在洞房花烛夜把最好的彼此交付与对方吗?她可以听从指示去接受芝凡,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既然要了他,她便会负责到底,除非。。。他不在需要。她可以无爱的活一辈子,找个人相濡以沫,相夫教子,但是他们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永不会回复他们的爱意的人吗?她不想一面自私的接受着他们的爱意,一面慢性的扼杀他们的爱意。。。她不允许。
墨国之行,必是大凶,她知道,花公公隐约已知晓,那。。。若她回不来,她希望他们依旧好好地生活,找一个能回馈他们的爱女子,平安幸福的相伴一生,白头到老,实现自己来不及实现的美满人生。
‘她没错,至少,在她重获一颗能爱之心,活着回去之前。’
蔚蓝如墨的星空下,同样迷茫的眸子,一双越发混沌暗淡,一双越发坚定奕奕。
——未来会如他们期许的那样发展吗?一颗漏洞的心能在填平吗?而爱,是否能夺回?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