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殿门，却是听到一声轻喊，“王爷留步。”
回头，见是一位宫嬷嬷，那嬷嬷福福身，“奴婢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太后身子骨不好，故没来参加接风宴，让奴婢在此等候，请郡主到福熙宫里坐坐。”
“蒋嬷嬷，太后可还好？”沐玦出口问道。
蒋嬷嬷？既沐玦这么说，看来确实是太后身边的人。
“劳太后惦念，无双惶恐，有劳嬷嬷带路。”瞧了眼沐长风和沐玦，太后没有叫二人，那她只能一人去了。
蒋嬷嬷笑道：“郡主请。”
朝父子二人点点头，便跟着去了。心里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太后是颜惜晚生母，当年只是先帝宠过一时的舞姬。
蒋嬷嬷瞧着和善，却不爱说话，一路沉默地到了福熙宫，倒也无事。
只这福熙宫倒是修得极雅致清净，远远便能闻到檀香，瞥了眼耳房，那应当是佛堂。
“太后，郡主来了。”秦嬷嬷捧了茶，颜惜晚扶着歪在榻上的太后起身，垫了个大引枕。
接了秦嬷嬷的茶，抿了一口，“眼见着精力越发不济了，无双那丫头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蒋嬷嬷领着一位红衣小公子进了屋，太后手中的茶盏滑落，眼里掩不住震惊。
颜惜晚忙伸手接了茶盏，手腕翻转，稳稳接住，茶水不曾洒落。
沐清欢走近屋内，正好见了这一幕，眉头微挑，颜惜晚还是个练家子？！
“无双参见太后，太后千岁。”撩袍跪下，认真行了礼。
“来了啊……”太后的声音有些微抖，“起来吧。”
“谢太后。”沐清欢起身，余光打量着太后。
太后如今只五十出头，头发却花白了大片，只用了一根祥云木簪挽着。面色有些发灰，唯一双眼睛，还是很矍铄。穿了件半新的湖色长褙子，手里挽着一串祁南沉香木的佛珠，手掌几乎没有肉。
“多大了？”太后很快便恢复寻常，虽整个人看着就病弱，这身穿着也极肃静，但一开口询问，却是极威仪。
到底是华云帝生母，一个舞姬能助亲子从众多皇子中夺嫡，登上皇位，年轻时定也是个传奇女子。
“回太后，无双虚岁已经十五了。”
“瞧着不像。”太后微微一笑，伸了手。
沐清欢上前，由太后拉着，觉得骨头硌手，“无双出生便体弱，这些年一直在用药。”没有乖张，也没有谄媚，恭恭敬敬，不失不过。
又问了用些什么药之类的，沐清欢都一一答了，不过是几句话，太后脸上已经露了疲态。
将手上那串佛珠直接退到沐清欢手腕上，沐清欢正要推辞，太后便道：“哀家老了，说了两句话便疲了，丫头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回吧。”
收回推辞的手，任由太后将佛珠带到腕上。那佛珠十分光滑，显示带了许多年的。
“是。”沐清欢抱拳行了个礼，躬身退下，却是一个小宫女引着她出宫。
沐清欢的身影消失在屋中，太后握着颜惜晚的手。见她从方才那丫头进屋便一句话也未说，只一直笑着坐在一旁，不由一阵心疼，红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