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书看看那一车被拉走的“酒”,有看看笑得如沐春风的沐清欢,逍王对这小公子似乎十分重视,便作罢。
“柳大人是绵州本地人吧?”沐清欢笑得甚是温和。
柳明书蓦地打了个颤,“正是。”
柳明书原本只是个小县令,因着裙带关系,一路高升,柳婕妤肚皮争气,生了二公主,皇上有四子,公主只两位。又有宁贵妃暗中拉拔使力,底下人一捧,这柳明书竟坐到了绵州知府的位置。
绵州富庶,仅次盛京啊!
捞了这么好处,该掉掉油水了,也算是为民除害,“想必柳大人对绵州城也甚是熟悉?”
柳明书笑呵呵地应了,山羊胡子抖了抖,“悉知绵州民情是下官分内之事。”
“小侄初来乍到,沐叔叔对绵州也不甚熟悉,不知可否请柳大人同游,为我叔侄二人解说一二?”
“下官之幸,下官之幸。”柳明书忙作揖,有看着沐长风。
沐长风无视沐清欢不断飞过来的小眼神,“走吧。”
嗯,美人爹很配合,对她要敲诈的行为表示默认了。
绵州建筑风格与前世书中描写徽州颇为相似,因前夜下了一场大雨,房屋被洗得更显瓦墨墙粉,青河迷蒙的水雾环绕其间,清晰与朦胧相交映,江南画卷般的美淋漓精致。
沐清欢感叹绵州庭院甚美,可惜在这绵州城内没个家,于是柳明书少了城内一栋五进的院子。
绵州鳜鱼肥美,各色爽口雅致小吃甚多,酒楼林立,茶轩满座。
沐清欢感叹到了盛京再难品尝绵州美食,于是柳明书少了一名绵州厨娘。
绵州城内有条河,名为青河,穿梭在城内,船娘撑着船哼着婉转的曲子,整个绵州城都有着缠绵的情谊。来往的客商,游人,多爱乘船游这绵州城,沐清欢三人便也叫了一艘船。
沐清欢感叹要是在绵州有一艘画舫,闲来无事,游湖烹茶甚是闲雅,于是柳明书少了一艘画舫。
这柳明书大本事没有,虽女儿靠上了宁贵妃,但能巴结之人多巴结一个是一个。
对这市井,胸无大志,又财大气粗的柳大人,沐清欢觉得很耐看!
美人爹的大腿颇粗!
舟动清波,竹桨轻摇,人行画里,忽见不远处桥洞另一侧有一小舟驶过,而船头立的那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人一身青衣,一根碧玉发带将青丝束于发顶,那发带与肩上的青丝在风中缠绵,双眼却用青锦覆住。青河的水雾环绕在小船边,匆匆一瞥,只来得及暼见一个侧影,和那翩翩扰人的青丝。
待穿过了那拱桥,直觉得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湖,丝竹声传来,循声望去是一个美轮美奂的画舫。
画舫周围已停了不少小船,船娘皆在船上休憩,显是在等客归来。柳明书极有眼力见地开始解说。
“今日王爷与公子也算赶巧了,这画舫便是漱玉舫。”见沐清欢似有不解,便又补充道,“漱玉舫开舫时间不定,但每次开舫,必是要有珍宝问世的。只因这漱玉舫是江湖之人交易所用,江湖上大族的传家宝,或是盗墓所出的密宝大多会选择在这交易。只是这交易的筹码多是宝物主人凭性而定,少有那要银钱的,多是以物换物,甚至有要人性命的。只前来竞买也多会是江湖中人,都是性情古怪,故而交易条件越匪夷所思,他们反而更有兴趣。”
“可是想去看看。”沐清欢一双眼睛都粘在了那画舫上,这是明晃晃地在告诉沐长风,她要去凑热闹。
“小侄都听沐叔叔的。”沐清欢答得十分恭敬。
沐长风起身抬脚踢了船上的一支竹桨,沐清欢只觉腰上一紧,还没瞧清怎么飞起来的,又见沐长风足尖轻点那滑出去的竹桨,一个借力两人便落到了画舫的甲板上。
沐清欢还想再飞一次。
柳明书在船上眼看着两人飞出去,自己就这么被过河拆桥了。只能苦哈哈地让船娘将船驶得离画舫近一点,然后坐等他们玩够了下来。这上得漱玉舫的都是有功夫的。
沐清欢父女上了画舫,便有一女子迎了出来,那女子轻纱拂面,三十年纪身姿丰盈,看得出风韵犹存。
“春娘见过两位爷。两位爷瞧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那春娘一开口便是千娇百媚,倒是不负她这名字。
背后一声轻响,云十五也跟着上来。
“美人有何赐教?”沐清欢不指望美人爹会和陌生女子搭讪。
“赐教不敢,漱玉舫规矩,不得调戏轻薄舫中女子,只是……”春娘倾身向前,低低道来:“姑娘长得俊俏,春娘不与计较。”
沐清欢无辜地看着她:“实话也不可?”
春娘娇美一笑,抬手便摸到沐清欢的脸上,“真是妙人。”
春娘倾身来占便宜,沐清欢想风流一把,略一垂眸,眼前女子齐胸襦裙勾勒出深深的沟壑……还是等长高了再说!
沐清欢瞥了一眼美人爹,无甚表情,居然不上来阻止。
“啧,本公子的便宜不能白占,这摸了一下,今日茶钱美人打个折。”
“两位爷长得这般俊俏,又穿得富贵,岂是在乎这点茶钱的人。”
“以貌取人要不得。”沐清欢打开折扇,挡开打击到她的“波涛”,“公子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不知能否抵得这茶钱?”
春娘掩帕一笑,“雅间一个时辰三千两,大厅一个时辰五百两,茶分等次,公子还差些。”
一千五百两一个小时!屁股下坐的是金子吧!
瞧出沐清欢眼里闪过的肉疼,沐长风微不可察地一笑。
“不过……事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