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局使就是真正的神医!真正的神医啊!哈哈哈哈——”
杨坚白中气十足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大殿中,声音爽朗放肆,让龙椅旁的老太监跟着叹了口气,这老将军也是随性惯了,又和陛下有着多年的交情,要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被拉出去菜市口砍了。
杨坚白才不管这些,他朝龙椅上的老皇上一拱手,笑眯眯道:“皇上,老臣这次无事,可全靠唐局使了,这丫头可真是出了大力!”
他说着又得意地捋了捋一把雪白的长胡子,眼含笑意地看了看唐夏。
老太监心里却越发欣慰,谁不知道杨老将军一向以直爽著称,情至深处甚至会因为投入完全忘了身份。可陛下却相当中意他这份直爽,以前是行军时一起喝酒,现在则是有求必应。
他悄悄看向龙椅里的老皇上。
“咳。”
老皇上紧拧的眉毛一下子恢复平直,衰老的眼皮也跟着耷拉下来,明显是一颗心这才落了地。他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好,赏……”
“父皇!”
司华凛急红了眼,嘴角一撇,干脆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酸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尚神医行医多年,医过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数以万计。这常在河边走,尚神医也总归有个湿鞋的时候……”
“哈哈哈哈——”
轮椅上的杨坚白胡子都笑得一抽一抽,眼神里充满嘲讽:“常听说医者父母心,没想到在尚神医眼里,这救治病人就是河边走个一圈,不湿鞋算好,湿了也在所难免?”
他瞥了一眼龙椅上的老皇上:“难道有朝一日要救的人是……”
“够了!”
司华凛脸红一下到了脖子根,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扭曲,他手里紧抓着茶杯颤抖个不停,嘴上回道:“凑巧治好一个算什么本事,还打算到这耀武扬威了?”
此话犹如一块巨石,在湖中心引起轩然大波。
世人所知五皇子更多,他比三皇子小上一岁,心胸也不似其他皇子宽广。相比起年幼的十一皇子,五皇子甚至可以说是更恣意妄为,随心所欲一些。
当然,司华凛的为所欲为可以说是老皇帝宠溺的一种结果。
然而即便司华凛已经在世人心中留下了这个任性妄为的名声,他平日里面对众位大臣的时候还都是能保持住一个皇子该有的风度。
五短身材的尚神医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司华凛急红的眼睛,心里怨道,这不会是急火攻心,要拉着他鱼死网破吧?
他连忙换上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皇上明察,臣刚刚的确……”技不如人。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他。
尚神医抬头一看,是司华凛。
“有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
司华凛眼里闪过一丝狠决,嘴角危险地勾起,喉咙里哼了一声:“既然唐局使声称技高一筹,不妨解释一下,为何连尚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症状,唐局使却能够医治?”
“难道说,是唐局使事先……”
杨坚白面色一变,手里没松开过的红缨枪就要射出去:“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
真是临死倒打一耙,非要拉个垫背。
“丫头,你来解释!”杨坚白一甩腮帮子。
唐夏却是不发一言。
“嗯?”
杨坚白注意到唐夏的异常,这才发现唐夏眼底一片暗沉,姿势也是僵硬无比,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屁股底下的轮椅。
哎。
杨坚白叹了口气,心道这丫头估计是在自责,情急之下便一捅扶着轮椅的小药童萧奕:“你来解释!”
萧奕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是要替唐夏发声。
虽然他也觉得五皇子这近乎癫狂的紧追不舍有些异常,但还是老实答道:“唐唐唐唐唐局使和我进了偏殿后,她先是问了跟着的公公当时的状况,在诊脉后又尝试了十几种方法,最后才确定了杨老将军的毒和医治方法。”
毒?
原来杨老将军中了毒?!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听杨坚白得意道:“丫头为人老实,就是胆子小,一紧张都说不出话来。”
萧奕暗暗讥讽道:老实?
以毒攻毒这么狠的方法都用得眼睛不眨一下,还老实?!
可他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结结巴巴的属性,便立刻接道:“杨老将军说得对。”
众位大臣听到这里,也实在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事情一清二白,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不了司华凛却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直勾勾地盯着唐夏:“因此说到底,还是唐局使明明医术尚浅。实际上,她是偷了我们尚神医的方子!带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