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子时,夜色还在继续。
这一晚,有才子佳人在花月楼对酒当歌、花前月下,盈盈笑声中见一丝暧昧;有新婚夫妇在新洞房坦诚相待、春宵一刻,声声娇喘中听一声激烈;有老子小儿在旧书房议书论事、体罚教诲,训斥连连中悟一种期望。
有一群家丁在清音寺叫苦不迭、生死一刻,互相指责中见一片窘态。
“胖子,还不是你把黑脸的脚底板踩着,把蛇放出来的!”
“嘿,还不是他推了我!让我站都没站稳!”
“那还不是身后瘸子跟着推了我!”
“……”
黑衣小厮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一群废物,互相指责,推卸责任,独独听不到一声分析局势,一句逃生计策,脑门上的青筋顿时跳了又跳,忍耐不住。
“都他娘的闭嘴,娘们唧唧,咱们这是中了套了!”
加了倍的迷香已经点过,蛇群也是对着厢房放的,两环没有丝毫破绽,如今却仅仅因为一些不小心带上的荨麻就把所有蛇都引了过来?
不可能。
黑衣小厮阴沉着脸,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咱们中计了。”
“当家的,怎么办!”
“当家的……”
“一个比一个的废物,都他娘的闭嘴!”
一声怒斥之下,几个废物总算安静了点,只是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蛇群,脸色皆都一脸惊惧。
他们原本只是从小院中跳出来准备喊醒旁人,万万没想到一转身就是把他们完完全全包围起来的蛇群。
此刻月色大盛,他们的性命在群蛇包围下,就像月光一样惨白。
黑衣小厮回头看了看仍旧一片宁静的小院,突然露出一丝狠戾的冷笑。
唐夏,算你狠!
却突然一声清亮的锋利冷语穿透一切焦躁,直达他的耳膜。
“要论狠,怎么比得上你们。”
他顿时目眦欲裂:“唐夏!”
“是我。”
墙头上正笔直地立着一道纤细的青色人影,脚边青色衣角随风烈烈而动。
那人明明在笑,然而一身冷冽风华尽显,却似冰冷严肃的月神。
她犀利冰冷的目光直射过来,引得他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战栗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你别想知道我的身份!”
“哦?”
月神只是俯视底下一切蝼蚁,红唇轻启:“威胁我,你也配?”
你也配?
你也配!
“唐夏!你狠毒非常,真是枉为三小姐!”黑衣小厮气得红了眼睛。
“狠毒非常?”唐夏口中轻声回味道,随后却冷笑一声,没有任何反驳。
只是一片冰凉月光下,他身陷囫囵,眼看性命即将不保,月神却静静立于一道壁垒上,冷眼旁观。
只是月神看似无情,作壁上观,却忘了这本身就是蝼蚁不自量力,妄想玷污月神,最后引得自作自受。
我狠毒非常?
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出手?
……
激怒我,你也配?
你也配?
“所以,”唐夏立于高墙上,面无表情道:“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