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素看到那放肆一笑,心莫名的抖了一下,萧唤音一双杏子般的眼似要深望进他心底,这女人难道就没有惧怕之心?
萧唤音挑了挑眉,缓缓惦起脚尖,俯上身,莲素只觉有阵温热幽香的气息传来,心神一荡,却听她低幽幽道:“这个月十五我大姨妈到访,届时你带够银两来买我大姨妈。”
莲素一顿,萧唤音红唇一动低语道:“大姨妈就是葵水,葵水你可懂?”
莲素抽了抽嘴角,这还是个女人吗?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么?
“你——”莲素瞪着萧唤音只说不话来。
姬重光摇头苦笑:“唤儿,有你这样的女子么?”
萧唤音不由的又是肆意一笑:“姬重光,自打你见了我之后,便有了我这样特别……特别好看的女子。”
姬重光愕然,莲素见萧唤音灿若生花,那脸上明媚鲜艳的笑让他有一瞬的心驰神摇,“萧唤音,我要的是你的血,不是你的……”
“姨妈血难道不是血?”萧唤音声音又低又轻,好似盛夏一阵轻风拂过虽解了热,却又解的不那么爽快。
莲素滞一滞,萧唤音再不想这顶着毒名的莲素竟会有如此局促的时候,想到他差点伤了小白,还妄想要自己的鲜血,一时间,她起了逗弄报复之意,再靠近莲素一步,沉吟道:“你也实在太小气,都一样是血,何必要斤斤计较,你若怕花钱,不如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如何?”
她吐气如兰只让莲素耳边一热,已是面红耳赤,他自小从未尝过一丝温情,性子也沉默寡言,孤介阴沉。
当他是莲素时,他是莲家大公子,世人敬他。
当他是素帛时,他是圣皇左护法,世人惧他。
他见过的女子,阴毒蛇蝎的,天真烂漫的,温柔端庄的,口蜜腹剑的……
就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张狂无耻,这样百无禁忌的女子。
蓦地,他忽感一阵强大的肃杀之气直袭而来,抬眸一望,重息已不知何时立于窗边,满脸寒霜。
屋内一干人等,早已被使了禁术,木偶一般维持原样,就连玄力达神玄一品之境的莲池也难以幸免,不过即使是做个木偶,莲池也是个天上人间难寻的神仙木偶,半点仙姿不减,让人忍不住都想捏上一把,又唯恐亵渎了他。
莲素望着重息如千年冰霜凝结的脸,赶紧走了过去,恭身道:“属下参见圣皇。”
重息紧绷着惨白的脸,幽深的冷眸死死的,阴冷的,锋利的盯着莲素,伸出同样惨白的食指在艳红水嫩的唇上抹了两抹:“素帛,你嫌命太长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莲素心底发寒,他的命是圣皇给的,若他要拿走,他无半句多话,只是他大仇未报,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哪怕自己断肢残臂,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报仇,跪下道,“还请圣皇饶命,属下甘领责罚。”
“你的罚回去再领。”重息再不看莲素一眼,只眯起眸子,眸子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芒,眼中怒火却烧越烈,“女人,素帛是为本尊取血,不如本尊以身相许了如何?”
萧唤音无视他鬼魅妖异,如描着这世间最精美脸谱般的脸上散发出的浓烈戾气,红唇一勾,轻笑道:“你模样不错,只是太瘦,太冷,太像鬼,我不喜欢。”顿一顿,又道,“不过瞧在小白还叫你一声干爹的份上,就先为姐姐我扫榻吧,扫的好的话我勉强将你列为备胎。”
“备胎,什么意思?”重息冷冰冰道。
萧唤音低笑:“就是或许有一天,姐姐觉得寂寞无聊会用上你,以身相许也行,扫榻暖床也行,看姐姐的需要。”
他阴森森的笑了一声,眉眼之间闪过残酷暴虐的光:“女人,本尊不喜欢做备胎,要做也该你做,你若不愿,杀了你便是。”他上前一步逼近萧唤音,幽冷的盯着她,魅眸沉如墨,带着一种冰冷扭曲的魅惑,一字一顿道,“或许,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重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唤儿。”姬重光眉心微皱,警惕的看着重息。
“你又是谁?”重息眯一眯眼,抬了抬精致无双的下巴,食指从唇上抹过,冷笑一声道,“怪道这个女人这般大胆,原来是找好了靠山,姬重光,你又是她的第几个备胎?”
姬重光高贵俊朗的脸浮起一丝笑意,看着萧唤音朗声道:“备胎又如何?倘若有一天唤儿你无人可爱,便来爱我如何?”
萧唤音掠起一个顽皮笑意:“好啊。”
“好什么好?本尊不答应。”重息眸光阴郁,闪过血腥气息,“什么女人,本尊想要抢过来便是,若抢不到就摧毁了,本尊断容不得你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我的血这般好喝,你怎舍得这样轻易杀了我?”萧唤音娇媚婉转的声音淡淡响起,“又或者有一天,你连我的血都舍不得喝了。”
姬重光紫眸掠过一丝异光,倘或真有这么一天,便是重息的软肋,他盼他死,却又有点害怕他死去。
重息若死,他少了最大的绊脚石,他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可他若死,他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他的一生怕是再难逢敌手,那样难免太孤寂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更何况,重息曾是他最疼爱的七弟,即使他视他如死敌,他也永远忘不掉他曾跟在他身后,软软的喊他一声:“三哥。”
重息哪管姬重光复杂心思,他眸光幽幽,鬼影森森:“女人,你在作死。”
“错!是我作你死。”
“你还真不怕死。”
“怕就可以不死么?”
“不可以。”
“那我为何要怕?”萧唤音瞪了重息一眼。
重息无语失笑:“好你个女人,倒勾起本尊的兴致了。”
“我有名有姓,别一口一个女人的,叫我萧唤音就行。”
“好吧!阿音。”
“我跟你不熟,叫我萧唤音就行。”
“好吧!阿音。”
“萧唤音。”
“阿音。”
“切,滚你妈的……”
姬重光心内一震,何以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了?局外人也就罢了,他为何会觉得酸,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对他有用的女人。
他可以宠她护她,却绝不能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