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萧唤音就见到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拄着拐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这老妇人浑身的肉已瘦尽了,如一支风干的蜡烛,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萧唤音望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的面孔,心内一恸,这便是萧唤音的祖母,在听闻萧唤音死后大病不起,神思迷糊,每天逢人就问音儿回来了没?
日子久了,大家都被问的厌烦了,人人都当老太太思孙女思成痴呆了,何况老太太本来就是癔症。
萧铭鹤再不想一向神思恍惚,痴痴傻傻的老母亲突然找了过来,他一脸惶然,老太太虽神智不清,但他向来在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孝子模样。
本朝以孝为先,若不孝轻则丢官,重则丢命,他是堂堂大将军,自然要把孝子做好。
他赶紧迎了上去陪着笑脸道:“这么晚了,母亲何事竟亲自跑来?”
林姨娘揉揉通红的双眼,扭着屁股也走了过来,行了个礼泪光闪闪道:“妾身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正眼也不看林姨娘,只止步看了萧铭鹤一眼,将拐敲的咚咚响气喘喘道:“你在和我说话么?我以为你眼里早没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今你大了翅膀也硬了,连音儿回来了你都不派人告诉我。”
“老太太,老爷不是怕您……”林姨娘瞅准时机赶紧插话,她自来也不大把这个痴呆的老太太放在眼里,若不是在老爷跟前,她连安都懒的请。
林姨娘话未完,就被老太太照脸啐了一口唾沫:“哪里来的混帐小老婆?竟敢腆着脸插嘴插舌的,哪个准许你说话?”
林姨娘脸色一变,心内暗道这老不死的东西平时都傻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今儿怎这般能说,她正要争辨两句,却被萧铭鹤冷着脸喝退了。
“儿子是怕母亲劳累,正打算明日去告诉。”
“你真是一个好儿子。”老太太没好气的又啐了他一口怒道,“音儿刚回来你这吹胡子瞪眼的给谁看,还不知好歹的弄个小老婆来压制音儿,若再把音儿吓跑了,我找你拼了这条老命。”
说完,便上前一把拉住萧唤音的手,早已泪如雨下:“音儿,你终于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偏不信,我的音儿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回来就好了。”说着,还不停的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萧唤音一番,“音儿,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吃苦受罪,都怪祖母不好,祖母让音儿吃苦了。”
萧唤音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从来不习惯让一个陌生人如此亲热的拉着她,也只片刻,她静下心来,在这世间还有这样一个老人日日挂念着她。
就如前世奶奶在死的时候还喊着她的名字,她眼有些热,只温言道:“祖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好。”老太太激动难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太太只把萧铭鹤当个隐形人,拉着萧唤音的手坐下,又看了看小白,眼睛是全是温和慈爱,摸了摸小白的头道:“好个齐整孩子。”
小白甜甜的喊了一句:“祖奶奶。”
老太太益发高兴,将小白搂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叫了半天,她身边服侍的李姑姑深知她待大小姐与众不同,早派人回去取了表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