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雪,院子里白皑皑一片,只有阶前的一株腊梅透着沁黄,凌寒开放。
雪光映在窗棂上,房间里分外明亮。钟慕慕从熟悉的嗖嗖剑声中醒了过来,看到窗外人影晃动,她从被窝里一下爬了起来。
拓跋晰手握紫金剑,翩翩将剑轻举,一个腾空飞翔,地上的雪顿时纷纷扬扬飘散空中;白色暗纹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低昂,无风自动;一个接一个的旋转动作,人剑合一,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白衣人······
他的气势有时气贯长虹,能震撼山岳,有时又如一溪月光,温柔如水,剑在他手中,游刃有余。
突然,他将紫金剑一收,在雪地上稳稳站定,院子里立刻肃静空阔起来。
他这才发现,台阶上的阑干那,一个小美人正看着他出神,红袄雪领,映衬得小脸格外娇娆。
捧剑奴仆接过紫金剑,退在了一旁。
“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是不是还想着要跟我学剑法呀?”拓跋晰步上台阶,俯身笑问着她。
这丫头因为上次他醉酒之事,有好些天没有和他说话,后来,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每天清晨都坐在这里看他练剑,一问,才知道,她想学习剑法。
他当然不愿意教她。一来,怕她太辛苦,搞不好会受伤,二来么,这丫头要是会了些拳脚功夫,还不到处飞檐走壁,出去玩耍。
钟慕慕红唇一抿,很是不满地道:“我才不是要学什么剑法呢,我只是好奇,觉得这舞蹈和剑法倒有些相似,我想从剑法里面找到一些可以让舞蹈更美的东西。”
“呵呵呵······”拓跋晰一阵畅笑,“慕儿你,当真是好学的很。也罢,你缠了我那么久,今日,我就带你体验一下剑法的妙处,希望慕儿你真能研究出好看的舞蹈来。”
她眼底潜藏的小心思,他又如何不知。只是好容易她不与自己生疏,他也想借此机会,弥补两人那晚所划下的裂缝。
“真的?喔——太好了!”钟慕慕将身上的雪袍一脱,拉着拓跋晰的手就蹦蹦跳跳地跑下了台阶。
她如一朵红梅花,在雪中绽放着,白茫茫的院子,因为有了她,立即变得有了色彩。
拓跋晰手心一暖,心荡神摇,重新拿过紫金剑,淡淡一挥手,仆人们都知趣地退出了院门。
他将紫金剑递到她手里,只觉得她手一沉,他连忙握住了她拿剑的手。
院子里清静无杂,只有他们俩。
他站在她身后,紧贴着她的后背,双手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慢慢的,慢慢的,将紫金剑高高扬起。
他的大手引领着她,每一个动作柔中带刚,霸气中渗着温存,遒劲中透着婉约,连冰冷的剑也变得柔韧了。
她的莲步带着他,随心又有节奏地移动着,每一步,轻巧婉转中,有他的踏实坚定。
他们起舞弄影,风情万种,飘飘然恍入仙境,四周都是云烟环绕。
默契的动作,默契的步伐,雪地上,两个人共同创造着悠长缠绵的剑舞。
她仰起粉脸,回眸看他一眼,笑容融进了他的眼睛里,时间已经停止,院子里,宛然一幅琴瑟和鸣的画卷。
他笑问她,这舞蹈叫什么名字。
她无意瞥见那一树梅花,梅花朵朵紧挨着。她说,这舞蹈,就叫“并蒂花开”。
他顿时停住了动作,内心悸动非常。这名字,取得好,是天意吧······这一日,仆人们都在院子里扫雪,钟慕慕忽然想起,她好久没有见到卖花郎他们了。
钟慕慕披了一件藕花色暖披风,踏着嘎吱嘎吱的雪地,一口气跑到邻街后面的那条小巷子里。
她抬眸,远远便见到卖花郎家门前,有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很是忙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