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阳阁就只有零落和暗尘了,暗尘有些无力地靠在木栏上,看着远方苍茫的天空,那天上蓝蓝一片,一点杂质也没有,如同上好的蓝瓷花瓶。
零落走到他身边,又闻到了那种属于他的特有的气息,“暗尘,何苦这样?”
暗尘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低沉地说:“连铃铛也死了,零落,你说我真的很快就会忘了你吗?”
零落忍住眼泪,说:“既然已经这样,还是早点忘了的好,以免日后大家都痛苦,暗尘,你会幸福的。”
暗尘那早已红了的眼眶这时终于流出一行泪水,但他一挥手,飞快地抹去了,然后他说了一句让零落难过了很久的话:“我一直以为我会娶你的。”
零落再也不能看他,她不知道,这一看会不会就不想走了,所以她迅速地转身。
“零落!”暗尘在她身后喊道,见零落住了脚步,并不回头,他就有些悲戚地说:“萧蓦然是个好人!”
零落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玉珠,她也不顾,飞快奔向了她的小楼。
十二日这一天,果然是个吉日,阳光格外灿烂,连续了好几日的沙尘也住了,天地变得一片清晰。王宫里洋溢着一种少有的喜庆气氛,几百名乐师一齐奏响那吉祥调,震得天边的云彩都像要落下来了,两丈宽的红毯一直铺到了宫外,华丽异常,两侧的金盏菊开得更加气势浩大,香气弥漫在整个王宫,长久不散。
台阶下的广场上,整整齐齐的站着所有的宫廷侍卫,前面是金甲,中间是银甲,而后是黑甲,他们一脸肃穆,手握腰侧的宝剑,齐声为公主祈祷,以求天佑公主。这个以好战闻名的王最终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女儿送行。
而在公主的寝宫里,飘雪一身盛装地坐在镜前,娇红的长裙垂地,珠玉叮当,头上戴着的是精心为她打造的凤冠,一头长发被挽了起来,更显风情,再加上那赛雪的肌肤,含情的美眸,似丹的红唇,活脱脱的仙女下尘,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待嫁新娘的幸福,有的只是抹不掉的哀愁。
要是再见他一面就好了,她还有话想对他说,飘雪这样想着,不料接着就有宫女进来通报,“玉将军求见!”
飘雪险些激动得站了起来,忙说:“请!”
玉临风也是一身盔甲,神采奕奕,英俊威武,他走到飘雪身后,将宫女们退到外间大殿,然后看着飘雪似笑非笑地说道;“公主以后可就是城主夫人了,再见面也难,所以特来为公主送行!”
“玉将军……我……”本有千言,见面却不知从何说起,“飘雪要是有来世,定是要再见将军的。”
在云浮国,公主一旦出嫁,是永远也不许返回王城的,所以飘雪才说这翻话,把这当成了最后的见面。
“见我做什么?”玉临风一脸坏笑。
飘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脸一红,脱口便道:“飘雪仰慕将军已久,将军是知道的。”
玉临风没想到她真有胆量说了出来,也有些吃惊,转念一想,她是去嫁给风暗尘的,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更加痛苦!
“飘雪,”玉临风邪恶地看着飘雪说道:“那一晚,你真的好美!”
“你说什么?”飘雪如置寒窟,浑身发冷,她艰难地问:“难道是你做的?”
“哈哈……”玉临风大笑,“你不是仰慕我的么,那给我又如何?风暗尘?哈哈……我恨他,他没那资格!”
飘雪不敢相信地望着玉临风,像望着一个怪兽,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深爱的男人?她突然之间觉得很可笑……
“国王驾到!”
飘雪赶紧掩藏起所有表情,故作平静地坐在那里,玉临风则远远地立在一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父王!”飘雪一喊出来,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国王却以为她只是不舍,飘雪也没打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的父王,她不想到这时候再添乱子,也不想父王将玉临风怎么样,她就这样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飘雪,父王会让风暗尘好好待你的,你就放心吧!”永王劝道,他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因为他把女儿的大婚准备得如此完美,而这个婚典又将为他带来不尽的好处。
“父王,你保重!”说完,她看了玉临风一眼,竟然没有恨意。
“吉时已到,公主出阁!”外面的司仪拉长了声音喊道,接着,公主的头上被蒙了一块红纱,她的眼前一暗,就如同她的未来一样,走向了未知。
漫天的花瓣在飞舞,公主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外殿,乐声不歇,她的手被搀扶着,莲步轻移。
暗尘就等在宫外,他一身黑稠衣衫,骑在高高的骏马之上,神情里看不出是喜是忧,好像娶妻的人不是他似的。
一个宫女将飘雪扶进花轿,暗尘策马在前面行着,身后是大队的人马和车队,一个个红漆的箱子在车上颠簸着炫耀,要是别人一定高兴的偷着乐去了,可是暗尘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他起程的时候,没有看到零落,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