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被取来了,还是那把木琴。零落缓缓走过去,问道:“众位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暗尘等人都没有说话,萧蓦然道:“姑娘可随便弹奏,琴艺高低不在乎于曲子。”
零落一笑,这个男人说话还真有性格,他那始终带着的微笑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再一想,玉临风也是这样微笑的,可是却让人感到可怕。
“那我就献丑了!”零落仪态万千地坐在琴前,先调弦试音,仅此就已经显现出她那不同于寻常的琴艺了,其他人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零落,等着琴音。厅堂里只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然后一根独弦拨响,如一滴清泉从岩壁上落入水中,接着便是琴声不绝,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激昂……最后又慢慢变得低沉,哀婉,悲戚,如经过繁华之后又走入荒凉,听的人心里一疼。
曲已毕,却仍感余音绕梁,众人拍手叫好。
“姑娘虽住在我们宅子,我们这些人也是不常听得到她弹琴的,今日算是沾了萧城主的光。”十谰看似认真的说道。
暗尘依旧无言,他本就话不多,这一晚,话更少。
“第一次见到姑娘便觉得姑娘这双手就是为弹琴而生的。”蓦然微笑着说道,这句话让零落的脸一红,第一次见面?那时侯……他还记得?
暗尘终于开口了,他走到零落身边,对萧蓦然说到:“萧城主的记性还真是好,那你可曾从零落的琴中听出了什么?”
零落也带着一丝期待望着萧蓦然。
“原来姑娘芳名零落,零落……”萧蓦然自语道。
暗尘的脸色又是一沉。
月白见此,故意催道:“萧城主,你听出了什么?”
萧蓦然也站了起来,似乎仍沉迷在琴声里,片刻,才徐徐吐出:“听出了人生,变幻莫测的人生。”
零落听了十分欢喜,笑着说道:“难道真有伯牙子期之说吗?萧城主还只说自己对音律略通一二,要真通了十分,我们这等又如何见人?”
萧蓦然一笑,“姑娘不要妄自菲薄,姑娘琴声如玉石敲击,技艺自是高超,萧某今日算是有幸了。”
“来,大家接着喝酒!”月白唤道,他心里也暗自嘀咕,这萧城主大老远地跑来,怎么专找零落小姐闲扯?他们家主人一张脸越来越难看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零落已经吃饱了,见这几个人又要喝酒,便说:“各位慢用,零落先告辞了。”
暗尘深深地望了零落一眼,点了点头,
零落心想,暗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哀伤,甚至有些痛苦?是酒喝得多了么?零落有些担心,但一想到有月白和十谰在,便放了心,园子里也很安静,她的小楼亮着灯光,别鹊一直都在候着她,零落一阵感动,转而又伤感起来,别鹊也快嫁人了,陪不了她多久了。
回到房间已经很久的零落仍然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隔壁别鹊的房间里已经传来了安稳的呼吸声。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