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勒尔市政府,胡东、赵跃民与胡书记商议出了一个宏大的振兴方案。然而,一切的前提,就是沙漠筑路能够顺利完成。
然而,在沙漠筑路,一切谈何容易。
筑路仅仅完成了一部分,就遇到了数十座沙山,需要一个个跨越而去。筑路队的身后,每天有几百辆工程车,来来回回拉石料。
“赵总,我们前面遇到了一座特大沙山。”戴着工帽的筑路总工程师向赵跃民汇报道,“这可能影响到我们铺路的速度。如果路基队每天不以两公里的时速前进,全线的拉运和铺筑石料以及沥青工作,都将受到影响。”
赵跃民皱了皱眉头:“这似乎很麻烦……”
“请领导放心,就算是用手抠,我们也要抠过去。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不要蛮干。”赵跃民摇摇头,“工人们在沙漠中工作,非常辛苦。如果在沙海暴露时间太长,健康会受到影响。”
赵跃民跳下车来,站在沥青公路旁,对着总工说道:“你把地貌图拿出来。”
总工从工程车内找出一张沙漠地貌图,慢慢摊开说道:“赵总,这就是目前这个区域的地貌图。”
赵跃民看了一眼地貌图,又眺望远方,脸上露出疑惑道:“怎么这地貌图和实际的差异这么大?这地貌图有问题?”
总工有些不好意思道:“赵总,这是六十年代的地貌图,比较老旧。过了二十年,沙漠的地地貌条件,可能产生了不少的变化。”
“那我们还是眼前为实吧。”赵跃民说道,“你跟我还有德凯,去前面那座沙山看看情况。
赵跃民和萧德凯接过总工提供的防沙面罩和护目镜,三人缓缓登上沙山。
赵跃民放眼望去,发现左侧有一处垭口。攀登松软的沙山,十分耗体力而且不易。上升一步下滑半步,脚上吃不上力,剩下的只有大喘气了。
“他娘了个……哎呦”
萧德凯上山的时候,连续摔了好几跤。每次口头禅还没说完,就摔了个狗吃屎。
“要不是为了工作,我才不爬这沙山呢。咱们三个,再凑一个,就可以西天取经了。”萧德凯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说的没错,二师弟。”赵跃民笑道,“咱们这就是去西天取经。”
“真难想象,古代没有交通工具,那师徒四人到底是怎么穿越沙漠的……”萧德凯一脚深一脚浅的攀越沙山道。
登上沙山顶峰,附近景色一览无余。赵跃民突然发觉,左侧有一处垭口,连接着两座沙山。
“把地貌图给我……”赵跃民伸手道。
总工赶紧把地貌图拿了出来。
赵跃民双眼微微眯起来,看着地貌图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的公路,改从这个垭口通过,那么,至少可以减少原设计路线一半的工作量,而且可以绕过这座沙山。当然了,我在筑路方面,还是个外行,一切还是看你们的意见。”
听了赵跃民的话,总工双眼一亮,说道:“不,不,赵总,有时候我们专业的人,反而局限于自己的专业背景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觉得,这个方案有十分的可行性。”
总工拿出望远镜,放在眼前,看着远方说道:“如果这样做了,就能绕开沙山,使得我们的项目能够按照既定计划进行,而且实施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赵总,萧科,你们看……”总工指着远处的岔路说道,“只要从原设计沙山下一两公里处稍微改变一下方向,这个新的路线设计,就可以实现。我觉得,值得一试!”
筑路公司经过具体研究,决定采取赵跃民的提议,经过实地勘探,将沙山重新进行了设计。路基队仅仅用了12天,就把沙山打通了,节约了一半以上的时间。
筑路公司上下,对于赵跃民这位甲方公司的领导,顿时感到十分的钦佩。看来,不到三十岁就升到副处级干部,的确是有一套,即使是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也能很快地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夜色下,筑路公司营房一片安静。
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洗完热水澡后,早早上床歇息。
赵跃民和萧德凯等人,也是参与讨论了一天的项目后,就地在营房休息。
营房内,睡得不是很安稳,萧德凯的呼噜声震天响,让赵跃民很难入睡。
他翻来覆去多时,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可是,还没过多久,赵跃民只感到床铺在猛烈摇晃,一阵阵地倾斜。
这是一种地震才有的感受。
他一个翻身,直接从床铺上摔了下来。
身旁传来萧德凯撕心裂肺的喊声:“他娘了个……地震啦!”
“不是地震,是沙尘暴。”赵跃民推开营房的门,风声带着砂石,立即铺天盖地而来。
外面已经是狂风肆虐,天昏地暗,砂石遍地。
“德凯,咱们得赶到推土机旁,用推土机拉走营房车,否则整个营房要被掀翻了。”赵跃民喊道。
“跃民,外面这么可怕,咱们不要出去了吧。”萧德凯的脸上显出胆怯之色。
赵跃民无奈摇摇头,他戴上工作头盔,脸上罩上面罩和护目镜,再次打开房门,钻入风沙之中。
推土机的位置,就在营房旁五十米处。可是平时里一分钟就能走到的距离,此时此刻却是寸步难行。
漫天黄沙中,似乎让人感到了世界末日。
狂风呼啸,时常有砖块和小石头撞击到安全盔之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每一步,都是十分艰难。赵跃民感到自己身上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黄沙给罩住。
混沌中,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方向感。
终于,前方出现了推土机模糊的轮廓。
赵跃民倾斜着身子,终于在努力下钻进了推土机驾驶室内。
他拧动钥匙,踩着油门,将推土机开会营房车前,萧德凯在授意下用铁钩套在推土机上。
营房车在推土机的拉力下,歪歪斜斜地驶出沙尘暴的中心。
前面沙土飞扬,拖拽的营房车摇摇摆摆,随时给推土机一个相反作用力。
即使平日里16吨重如坦克的推土机,此时也似乎在沙尘暴中摇晃,副驾驶座上的萧德凯脸色惨白。
“跃民,我们要死了吧!”
赵跃民明白太紧张,反而使得自己迷失方向。
他哼着歌,意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贝塔贝塔贝塔贝塔,推土机的贝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