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网上攻略,将里面属于留学生的申请表填完,又去机器上取了号,排队在窗口上买了一年的医疗保险后,将保险单的复印件与其他证明,装在大信封里递给了窗口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英语还算流利,让她缴了一百多欧的费用后,给她递出来一张纸,用手势比划着给她解释,让她十五天后,拿着这张纸按上面列出的时间跟警察局,去提取指纹。
甘甜甜点头表示知道,道了谢后,将所谓的居留条也夹进了文件夹里。
她轻松地从邮局里出来,冲着眼前不甚宽广的街道伸了个懒腰,心想:这回总算没有再遇见卢卡。
缘分?上帝的指引?拉倒吧。
甘甜甜没着急回家,九月初的摩德纳,气候正好,不冷不热,天也黑得晚。
她从市中心溜达着回家,踩着晚饭点儿进门。
她旋开门锁进来,就听见毛佳佳敞着卧房的门在打电话,她可能是带着耳机,辨不出外面的动静,兀自绘声绘色地给电话那头的人埋汰她的新室友。
说她的无良室友怎么给她点着了房子,说她的无良室友怎么给警察告她的状,说她的无良室友怎么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单人间,说她的无良室友早上怎不不让她睡觉……
她吐槽吐得开心,甘甜甜站在门外听得也乐,她心想:来摩德纳留学的姑娘们,莫不都是来学编导的?一个蔡茵,一个毛佳佳,这俩人黑她的脑洞,简直信手拈来。
甘甜甜注意到,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原来的房子不能住了”,登时有点儿后悔地耸耸肩,她真应该让卢卡把话说完的,她的好奇心已经被他勾了起来。
甘甜甜神色如常地进屋将她的背包卸下来,扔在书桌上,毛佳佳正好面对着屋门仰躺,见她进来笑容一僵,身子猛地抖了抖,她支支吾吾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就这样,我先挂了,不说了!”
她快速挂断电话,将耳朵上插着的耳机取出来,心虚地捧着手机侧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机。
甘甜甜也没理她,径自进厨房,取出捆昨天超市买的芦笋,洗洗切切后,拿盐清炒了。
芦笋在国内卖得很贵,来了意大利居然能便宜近一半。甘甜甜以前也只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味儿,昨天见着超市有卖,欢天喜地地就往购物筐里丢了两捆。
厨房不大,摆不下桌椅板凳。甘甜甜也不计较,也懒得计较,站着就把一盘芦笋吃完了。
吃完洗了锅碗瓢盆,她回卧室打算拿了钥匙,出门散散步。
她回屋正打算开口知会毛佳佳一声,她要用钥匙,结果手机震了震。
甘甜甜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是一条短信,号码很陌生,这算是甘甜甜来到意大利,收到的除了TIM公司的服务短信外,唯一的一条短信。
短信是用中文编辑的,上面写着:“Dolcinna,别生气嘛!”
就算是没有署名,也不妨碍甘甜甜辨认发短信人的身份。
甘甜甜乐了,她心想:卢卡一定是偷看了她税号申请表上的电话号码,然后谷歌翻译了意大利语的“别生气”,又将中文翻译复制进了短信里。
她本打算出门,结果因为一条短信,就又坐回了椅子里,她回想今天卢卡出的糗,又忍不住闷头笑了笑。
甘甜甜这一笑,毛佳佳坐不住了。
她翻个身猛地坐起来,皱着眉头,厌恶地横甘甜甜一眼,哼声道:“昨天那个警察是不是想泡你?”
甘甜甜好心情瞬间被打散,她明知故问,头也不抬地反问:“你说谁?”
“就是那个没穿防火服的火警!”毛佳佳脱口而出,脸微微有些泛红,“长得还挺帅的。”
甘甜甜没说话,手指停在屏幕上,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回他条短信,毕竟让歪果仁误解中国人小肚鸡肠不太好。
“喂!我在问你话!”毛佳佳不满抗议。
“我听到了。”甘甜甜实在懒得理她,冷淡地回了句。
毛佳佳撅嘴掉脸,打量了甘甜甜半晌,又酸又义愤填膺地大声吼道:“你就别做梦了!意大利男人都这样!全世界都知道意大利男人最花心!连骂人都像在说情话,砍价都像是调情!”
“哦。”甘甜甜漠然地回了她一句,结果又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引炸了她的哪个点,毛佳佳梗着脖子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你说他有没有对你眨眼睛?意大利男人勾人是不分美丑老少的!只要你是个女人!是个女人他们就能挤眉弄眼魅惑你!”
她吼的时候,甘甜甜已经放弃了回复短信的念头,她打开浏览器百度了一下“意大利男人”,这五个字,待她看到一长串的特质表述后,乏味地抬头瞟了眼毛佳佳,连出门散步的想法都没了。
原来意大利男人,是这么一个令人蛋疼的存在啊……
度娘说:意大利男人好色,全世界人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