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将整个城市镀上一层金黄色。偶尔微风吹过,缕缕暖流抚人心扉。街边的梧桐树上,几只翠鸟栖息在枝桠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繁忙紧张的生活周而复始。
不知是酒精太浓还是昨夜劳累过度,直到早上九点,江帆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对着雪白的墙壁发呆半响,习惯性地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手表,倏地跳下床,迅疾地冲进洗手间洗漱。
“糟糕,看来今天又要迟到了。”江帆一边刷牙一边心中暗忖,脸上表情复杂难解。之所以如此慌乱,是因为这一周的五天时间里,前三天为玩网络游戏请了事假,昨天被老头子叫去赴宴无故旷工,倘若今天再迟到的话,简直天理不容。即便他作风再低调,行事再缜密,恐怕也会暴露出真实身份。
时间不长,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的江帆冲出豪华的三层别墅。别墅距市中心大概二十分钟车程,算得上交通便利,空气清新。为掩人耳目,半年来江帆一直独处,周末休息的时候才会回家陪爸妈吃顿饭。如此一来,即避免了与爸爸发生争执,又获得了充分的自由。
“该找个什么借口搪塞呢?”江帆眉头紧锁,满脸愁云地走向车库,车库门缓缓升起,他猛然一拍脑门,忽然想起车被扣住,顿时喜上眉梢:“想不到车被那个火暴女警察扣了还是件好事。”
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拦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司而去。路上无话,步履匆匆的江帆刚踏进办公楼,营销部副总监刘清海右手拿着文件夹,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挂着一脸谄媚的奸笑:“喂喂喂,迟到了。一个小时零二十七分钟,你小子昨晚又去外面偷腥?”
“老刘,没凭没据可不许瞎说,像你这种中层领导干部,应该知道公司的规矩,不许搬弄是非,诋毁同事。”江帆浅浅一笑,嘴上丝毫不落下风。面前的刘清海身居高位,属于公司元老级人物,是许多员工敬畏的人物。在江帆看来,却是个好色的老流氓,见到美女迈不动步的角色。俩人年龄相差十几岁,却已是忘年之交,偶尔开着混不吝的玩笑,不分彼此。
刘清海凑过来,两只色咪咪的眼睛眯缝着,拍拍江帆的肩膀,轻声道:“一大早我看见舒曼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走起路来双腿不自然地扭曲,显然是昨晚纵欲过度,始作俑者自然是你,这算是凭据么?”
观察得细致入微,不得不说,刘清海这只老狐狸看人的功夫实在了得。江帆努努嘴,一脸不屑:“人老尖马老滑,果然不假。不过这只能说明你是个十足的老流氓,眼睛只盯着漂亮女人的大腿,极有可能是你看上人家,把脏水泼到我头上。”
“少来这套,不用你小子狡辩,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把柄。”刘清海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除了真实身份之外,其他情况他了如指掌。
“明目张胆的威胁,看来我在这个公司呆不长喽!”别有深意地长叹一口气,江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幽幽走进电梯。
刘清海向前一踏,跟着走进电梯,见电梯没有别人,这才狐疑道:“江帆,你到底有什么背景啊?雷厉风行的穆总说没权利辞退你,董事局那几个老头子都不敢动你。”
“背景?”江帆眉头一挑,仰面抬头,挂着满脸坏笑:“我上面有人啊。”
“有什么人?不会是……”刘清海一脸严肃,期待着答案。自从江帆入职时便有人怀疑与江远扬的关系,不过后来被人推翻,因为没人相信,一个富家公子会在自己家的公司里做一个寂寂无闻的小职员。不过老奸巨猾的刘海清却与众不同,他坚信江帆身后的背景一定是位高层人物,所以才有意巴结。
“没错,正是,你要替我保密啊。”江帆一本正经的神色,轻声细语,生怕别人听到。
“你说的是江总?”
“我说的是齐天大圣!”电梯左侧贴着一张电影《大闹天宫》的宣传海报,孙悟空嚣张地举着金箍棒,威猛无匹的姿势罩得住世间万物,小小的江帆自然不在话下。
刘清海正欲说话,电梯‘叮’一声开启,江帆一脸严肃地走出去,丝毫不给刘清海刨根问底的机会。舒曼凌迎面走来,身穿一套标准的办公制服,轻轻扭动着纤腰肥臀,饱满的乳房随着高跟鞋渐渐起落,衬衣的口子自然没有昨晚那么低垂,紧紧地贴着雪白的脖颈,款款舞动的腰肢刺激着男人的肾上腺激素。经过江帆时,眼睛微不可查地眨了一下,含怨带嗔的眼神复杂难述,似有三分柔情三分媚意三分羞涩,还有一丝渴望。
舒曼凌假装轻轻咳嗽一声,表情严肃认真:“江帆,今天为什么迟到?”
综合部的同事们躲在格子间里竖着耳朵,好奇的事情他们从未错过。江帆一脸愁云,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倒霉的一天啊,我的车发生了交通事故,被警察拖走了,耽误了一些时间。”
“什么?严重吗?”舒曼凌张大嘴巴惊恐万状,忽又觉得有些失态,装作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态:“噢,原来如此,那你昨天旷工怎么解释?”
即使背地里是私通的情人,众目睽睽之下,表面工作也是要做足的。她清楚地知道,无数双眼睛在偷偷地观察着,办公室里的关系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事情是昨天发生的,对方车主是个蛮不讲理的八婆,在警察面前胡搅蛮缠,结果我与她发生口角,被警察带去训话。交警队里人满为患,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处理完毕。”为了表示事件的真实性,江帆无奈地叹口气,颇有深意地拱拱手:“现在的警察呀,办事效率实在不敢恭维。”
“确实如此,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取证的过程极为繁琐,上次我在南飞街与一辆发生一点小摩擦,在警察局呆了三个小时才处理完。”刘清海随声附和,开始抱怨起警察来。这位忘年交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充分体现出男人间可贵的友谊。
“是吗?”舒曼凌秀眉一挑,江帆昨晚的所作所为她比谁都清楚,不免眼神中略带讥讽之味,:“不知刘总有何贵干?”
“噢,来送一份我们部门的考勤报表。”刘清海不敢直视舒曼凌尖锐凌厉的眼神,将手中的文件夹往前一递,假装干笑两声。
舒曼凌接过报表,随手翻了翻,冷哼一声道:“刘总,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像是有节奏的鼓点,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停住,传来冰冷的声音:“江帆,无故旷工,扣你一天工资!”
“ohmygod!苍天无眼啊!”江帆抱头掩面,痛苦的神情无以复加,嘴里不住地咒念着:“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
十几名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随后默默无语地投入工作。办公室里的感情往往如此,浅薄如水冷漠如冰,即便是同事身处绝境之地,也不会有人伸手扶一把,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搅乱自己的生活。他们更多的时候,会成为忠实的看客。
利益是一切事情的起始点,在这里,暄寒问暖的虚伪客套话全部省略。
江帆不以为意,早已习惯这里的人情冷漠,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身子随性地向后一靠。见刘清海原地发愣,不由眼珠一转,随手摆了摆,示意对方过来。
此时的刘清海脑子飞速地旋转,正分析舒曼凌言语中的深层含义,他对这个身材曼妙的妙龄女子觊觎已久,只是下手过慢,被江帆抢了先机。
“你小子还有什么事?”刘清海一脸不悦,方才为江帆搪塞遭受白眼,心里隐隐躁动。
“交警队认识人么?”江帆故意提高音量,作为佐证,他必须把这场戏演的完美无瑕。
刘海清挠挠头,沉思良久:“倒是有一个老同学在那里,不过是个小科员而已,没什么权力。你犯什么事了?”
“你糊涂啊,我车被扣里面了,帮我把车捞出来。”
刘海清嘴角一撇,压低声音道:“什么条件?”
“大富豪洗浴按摩一条龙全套。”
“成交。”两人握手言和,彼此的眼中闪着精光。讨价还价的本事江帆远远没练到家,看着老油条脸上诡异的笑容,他悔意十足,吐出口的话却也无法收回,嘴上不由咒骂着:“老混蛋!”
悠闲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眼看日影西斜。下班的时间将至,江帆焦急如焚,心里咒骂着老油条,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震:“喂,怎么样,我的车取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刘清海表情失落:“没有。”
“老油条,你办事太不靠谱了吧,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该不会是弄错车了吧,我车牌号你记得么?”
“倒背如流,我说你小子到底惹谁了呀?支队长说话都不管用,这车你自己去要吧。不过人我找过了,管不管用另说,说好的大富豪不许耍赖。”
“老奸巨猾的家伙,下班见。”江帆放下电话,嘴里不停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