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哪个不开眼的警察竟敢跟老子作对?你们这群饭桶是怎么做事的?要你们有什么用?”抬头一看山脚下,一辆闪着警报的警车飞驰而来,那急速冲刺的速度丝毫不减,眼看着赌局已胜,偏在这时候杀出一只拦路虎。使得陈阳大动肝火,愤怒的双眼喷出火来,低声咆哮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让警察抓住就遭殃啦。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杉子附在陈阳耳边,低声劝慰着。
“干!”陈阳吐出一口恶气,凶狠的目光直视着那辆警车,转身吩咐着:“通知阿宾,速速撤离。这笔账我们不算完,那个警察给我查清楚到底是哪路货色。”
毕竟是地下飙车,即使背后有黑恶势力撑腰,面对警察也有几分胆怯。陈阳一伙人行动迅速,匆匆上车之后便逃之夭夭。而阿宾得知消息之后,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怨气,奋力踩着油门,眨眼间便调转方向拐进另一侧的路口。唯独江帆不明所以,依旧在山路上慢悠悠地晃荡着。
说来也巧,警车里的人正是范琳琳。此番上山并非抓捕飙车党,而是接到上级命令去西城区执行抓捕醉酒驾驶的任务,偏巧西屋山是唯一的路口,便遇上江帆这一伙人。看着几辆车惊慌失措地飞掠而去,眼明心亮的范琳琳自然知晓其中猫腻。西屋山地下飙车由来已久,被严厉打击之后沉寂多年,偏偏今日被自己撞上。爱管闲事的毛病一上来,范琳琳决定抓住一个飙车党,借机来个连窝端。
山路上两辆车相向而行,直到两车相距几十米,江帆才看清楚对面车顶上的警报,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江帆狠狠咬着牙,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怪不得那群小子跑得无影无踪,原来这是一个计谋,想让老子因为飙车被警察抓住?真是够阴险的呀!”想到这里,连忙刹住车,调转车头沿着山路开上去。
这下可倒好,原本范琳琳并未注意江帆的破车,看见那辆奥迪调转车头,打定主意便追上去。寂静的山路上,重又响起轰鸣的马达声,两辆车在山路上飞驰着,忽闪忽闪的警灯让人心惊胆颤。
不得不说,原路返回之后的江帆,对于路况有了几分熟悉,比之前与宝马车较量的时候多了几分底气。身后那辆警车是配置较低的猎豹吉普车,在性能上远逊于他的奥迪,从某种角度来讲,这让江帆多了一份逃跑的勇气。
漆黑的夜色无边,山路两侧的松柏安然俏立。平坦的路面在明亮的车灯照射下,处处黝黑的刹车痕迹清晰可辨。透过后视镜,江帆只能看见身后警灯闪烁,丝毫看不清车里的驾驶员。同样情况下,范琳琳也只能看到奥迪车的后屁股,还有那支离破碎的后风挡玻璃。
“前面的车立即靠右侧停车,前面的车立即靠右侧停车。”拿着警用扩音器,范琳琳高声喊话,想要用警察的威慑力喝止那辆疯狂逃跑的车。
“当老子是白痴啊!停车束手就擒,让你抓去当飙车党处置?”或许由于扩音器声音嘈杂,传出来的声音完全辩驳不出男女声,江帆没听出来范琳琳的声音,奋力的轰着油门向前飞驰着。或许他即刻停车,便不会有下一幕的惊险。
当车行至“死亡拐角”之时,江帆下意识地减缓速度,狠狠地踩一脚刹车,汽车在路面上摩擦出一条乌黑的痕迹。动用扩音器竟然不被人理睬,身后的范琳琳怒气上涌,火爆的脾气遏制不住,全然不管不顾,汽车的速度丝毫不减地追击过去。
“咣!”
巨大的撞击力震荡开来,短短一瞬间,江帆双手紧握方向盘,保证不让汽车滑向山涧,身子伴随着强烈的反震力自然向前探着。饶是如此,身体强悍的江帆依旧感觉一阵晕眩。
而身后的范琳琳也好不到哪里去,冲动之下蓄意撞车,对路况完全不熟悉,导致她措手不及。亲眼目睹右侧山涧的无底深渊,这才意识到恐惧的滋味,连忙慌乱地踩着刹车,额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周身。
巨大的撞击声传遍四野。江帆的汽车斜斜飞掠出去,直接撞到右侧的护栏上,饶是死死地踩着刹车,车子依然撞到一片护栏,右侧车皮与护栏摩擦出一片火星,在地面滑行三十几米才缓缓减速。而范琳琳驾驶的吉普车厚重有余,前保险杠处是钢筋铁骨。饶是如此,也被撞得瘪瘪的。巨大的惯性难以控制,两辆车头首相连,像是火车的两节车厢,在山路上一起滑行。
奥迪车尾部破碎不堪,片片凌乱的碎片散布在干净整洁的公路上。此时的范琳琳怒气全消,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心悸和恐慌,美丽的瞳孔散发出惊恐的惧色。毫无疑问,两辆车牢牢黏合在一处,已经不能再开了。范琳琳跳下车,额头红肿一片,出于职业素养,连忙去检查前面那辆车的情况。
迎上一双愤怒的双眼,范琳琳看见车里的人是江帆,神情一时有些错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言语显得很是慌乱:“怎么是你?你没事吧?”此话说出之后,方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板起一张俏脸:“大半夜在山上干什么?为什么刚才喊话不停车?是不是做贼心虚?”
缓缓摇上车窗,江帆直勾勾地盯着范琳琳的眼睛,愤怒的样子意在言表,一把推开车门:“这就是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么?撞完人之后连道歉都不会说,居然冠冕堂皇地借以官方的口吻逼问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你这警察做得也太嚣张了吧。”
“我看嚣张的人是你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地下飙车可是法律明令禁止的行为,光凭这一点,足以让你坐上几年牢。识相的话,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说吧,为什么看见我的车就跑?”范琳琳胸脯一挺,毫不躲闪江帆犀利的眼神,目光不辍地对视着。
老实交代?傻瓜才会交代呢。江帆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上扬,轻佻的神色浮现出来:“尊重的警察小姐,现在我一五一十地向您交代。我心情烦闷,在山路上兜风看夜景,开到山脚下的时候觉得意犹未尽,所以就掉头再看一遍。难道这也犯法么?”
“胡说八道。”范琳琳秀拳捏得咯咯作响,强行压抑着怒火:“从逻辑学的角度来讲,你完全是信口雌黄。深更半夜在山路上兜风,鬼鬼祟祟地模样,看见警车掉头就跑,这一点如何让人信服?方才那几辆仓皇而逃的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封死路口,种种迹象表明你们在进行违法都勾当。这些疑点你如何能解释?”
不愧是做过刑侦的优秀干警,分析事理条理清晰,聪慧睿智。江帆内心猛然抽动,脸上却丝毫不慌乱,轻声笑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侦探学的理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身为优秀的国家警察,应该是信奉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最忌讳唯心论调,绝对不能凭借主观臆断辨别一件事,这些事情高中的时候老师就讲得很清楚。而你所谓的逻辑推论完全有悖于此,竟然言之凿凿地妄作评论,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江帆,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一点作用都不会有。如果你是聪明人,最好坦白交代,避重就轻丝毫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范琳琳冷笑两声,习惯性地向腰间摸去,却空空如也。从刑警队调到交警队,枪支早已上缴。眼见威吓不成,只好捏紧粉拳瞪着眼睛:“最后再问你一次,刚才的那些疑点怎么解释?你深更半夜跑到山上到底做什么?那些车究竟是干什么的?”
面对句句戳心的逼问,江帆摸出一根烟点燃,斜靠在车门上,歪着头泛起一抹邪笑:“你管得可真够宽的呀,每个人都有隐私,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嘭!”暴怒之下的范琳琳一脚踹到车门上,厚重的铁皮上出现深深的凹陷,火爆警察雪白细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抓住江帆的衣领怒吼着:“别耍花样,我范琳琳不是吃素的,今天休想蒙混过关。你之前用无赖的手段,三番五次戏耍我,这次还想故技重施?”她想起屡次在江帆手中吃下暗亏,不免手中更是用力。
本来被抓住衣领是被动的一方,想不到江帆身子一转,竟然使范琳琳靠在车门上。江帆眯缝着眼睛,身子轻轻靠近,若不是范琳琳那只手隔着,二人极有可能来个亲密接触。即便如此,也能清晰地看到范琳琳完美无瑕的面庞,感受着她鼻孔里传来的幽幽清香,重重的呼吸表明此时她紧张万分。夸张点说,江帆只要嘴巴轻轻一探,二人就能亲上,怎能不让范琳琳紧张。
江帆吐出一口烟,喷在范琳琳的脸上,似作轻佻的神色:“警察小姐,既然你非要知道,我就给你解释好了。今晚我上山是跟情人约会,这种事你们警察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