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分居?”听着穆婉婷滔滔不绝地演说着她的奇谋妙计,秦梓涵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秀眉越蹙越紧,眼瞅着快要连成一条直线了。
“对呀,分居。让他尝尝滋味,别以为咱们女人好欺负,在外面拈花惹草,回家还能停靠温馨的港湾,岂不是让男人太便宜了。无论是婚姻还是恋爱中,只要发生感情,我们女人总是处于被动当中。你们新婚燕尔正在蜜月期,多少也要给点惩戒,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哪怕是矫枉过正也在所不惜。”穆婉婷信誓旦旦地说着,情绪很激动,像是诅咒着天底下所有的男人。
我的好姐姐,你的主意太差劲了。我们压根就没在一起睡过呀,还要怎么分居呢?秦梓涵咬着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怨:“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不过对付这个男人要多管齐下,决不姑息。如果这个方法不能奏效的话,不知姐姐是否还有锦囊妙计。”
“嗯……”穆婉婷一时有些难以应答,照理说这是最为奏效的方法,沉思良久之后,才幽幽说着:“现如今花心的男人比比皆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便是让他感到恐惧。也就是说,让他感觉到你与众不同的一面,感觉到你才是最温馨的港湾,真正体会到身为丈夫的责任,从而回归到婚姻生活的主线上来。”
“姐姐的意思是威胁恐吓?”这不失为一招妙棋,关键是如何才能让江帆感觉到恐惧。婚姻是一把枷锁,捆绑着两个人。本来就是一桩商业联姻的婚姻,根本谈不上任何的感情可言,更何况秦梓涵只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不想太过追究江帆的真实目的。惩戒也无非是隔靴搔痒,不让江帆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需要你动脑筋去想一想喽,具体的方法我暂时想不出。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们女人要的是这份尊严,捍卫婚姻的尊严。”事实上,穆婉婷也不是精通婚姻之道的大师,要不然年过三十的她也不会单身至今。她只是站在局外,比秦梓涵略微清醒一点而已。
“嗯。”秦梓涵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姐姐提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也能唱一台戏,而且精彩绝伦,完全不逊于任何大戏。
晒过充足的日光浴过后,秦梓涵和穆婉婷在游轮上换好衣服,与岸边的江帆汇合过后,表面上安然无恙毫无破绽,三人回到酒店吃午饭。秦梓涵内心却构思着如何惩戒江帆,脸上从容淡然,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让人不得不佩服其定力非凡。相反,江帆倒是垂头丧气,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那个熟悉的身影着实让他心神不宁,惴惴不安。
正是那个模糊背影的主人,给江帆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莫寒的死促成江帆退伍,成为一个浪荡公子哥,终日厮混惶惶度日。倘若莫寒依然存活,情况则截然不同。江帆会选择留在那个快活的军旅中,依旧是让恐怖组织闻风丧胆的顶级特工,同时感受着莫寒带来的浓浓爱意。
而现实带来的冲击让人恐惧,被迫与一个原本不认识的女人结婚,虽然貌美如花却性情暴戾,冷淡如冰的性格让人难以接近。单单是这一点,足以让江帆头昏脑胀,更谈不上幸福快乐。一纸婚姻虽薄,却束缚着男人的一颗心,里面包含太多的责任与义务,泪水和辛酸。
整个下午,江帆都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冥思苦想,闷在酒店里不出门。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颓然、痛苦、失落、惶恐、茫然,各种复杂的情绪汇集入流,形成庞大的交织,在江帆的内心反复循环,不停地撞击着那颗情感脆弱的心脏。
相比之下,秦梓涵倒显得很正常,与穆婉婷在巴厘岛闲逛,在青山绿水中欣赏着美景并且拍照留念。然后又在商场里疯狂地购物,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漂亮的衣服。在地摊上挑选具有人文特色的物件留念,充分体现出一个游客的选购心理。日落西山之时,二人在当地一家特色餐厅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一直到身心疲惫,才满载而归地回到酒店。
房门打开,屋子里一片漆黑,一股浓烈的烟味直扑鼻孔。秦梓涵拎着品色不一的包裹走进来,随手打开灯,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看着坐在沙发上痴呆的江帆,低声呵斥着:“发什么神经啊,闷在屋子里抽这么多烟,有没有点安全意识,万一着火怎么办呀。”终于找到合适的报复机会,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秦梓涵越说越起劲,挽起袖口,眼神里满是愤怒。
出乎意料的是,江帆一反常态,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眼神里尽显落寞哀伤的神色。不知为何,秦梓涵内心泛起一丝莫名的心酸,隐隐觉得言辞过于犀利,走进卧室放下包裹之后,趴在门口露出一张俏脸,轻声问道:“吃过晚饭没有?”说出这句没来由的关心,让秦梓涵自己也有些吃惊。
江帆依旧坐在沙发里,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思忖半响之后才道:“对不起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扰我。”听起来很客气的一句话,在夫妻之间明显增添几分间隙,像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一般。凭心而论,此时江帆的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脑子里不停在回忆往昔,那个背影挥之不去,久久不能平息。
男人陷入情网时,甚至比女人更极端更疯狂。一旦受伤,愈合的时间将远远超乎想象。
如此一来,倒是让秦梓涵有些不知所措,酝酿已久的说辞徘徊在嘴边,不知如何出口。轻轻咬着嘴唇,美丽的双眸眼波流转,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直到嘴唇咬得发白,似乎做出艰难的决定,秦梓涵长吁一口气,尽量舒缓语气:“江帆,能不能稍等一会,我有话跟你说。”该死!明明受委屈的那个人是我,凭什么要我低三下四的委曲求全?秦梓涵在心底暗骂一声,重又鼓起勇气,眼神中唤起一丝坚定。
“嗯,最好不要时间太长,我现在情绪很差,不想听些乱七八糟的废话。”点燃一根烟,深吸入肺,江帆抬头望着天花板,用以掩饰眼睛里泛起的水雾。
既然如此冥顽不化,本小姐也别心慈手软当善人了。秦梓涵幽幽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把夺过江帆手中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瞳孔里泛出坚定的神色,直视着江帆的眼睛,斟字酌句道:“我想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开门见山吧,别绕弯子。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位置?或者说,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江帆有些摸不着头脑。狠狠甩一下脑袋,抬手揉揉眼睛,又摸下脖子,确认并未发烧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眼神轻佻地回击对面的秦梓涵:“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吧,你不是笨蛋,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弄得跟小情侣打情骂俏似的,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不适合我们。”
按理来说,这个答案秦梓涵并不意外,她心里早就有定数。但从江帆口中说出来,让她难以接受。强大的自尊心促使下,水雾泛在眼眶中,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打转。秦梓涵冷冷咬着牙,坚持着没让泪水滑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展现出冷酷女总裁的本色:“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不管怎样,在法律上我依然是你的合法妻子。作为丈夫,你要履行应尽的职责和义务,为了保障妇女的权利,我草拟的一份合约,现在请你过目并签字。”
秦梓涵像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拿出一张白纸。江帆接过合约,一行行隽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第一条,在任何公开场合下,禁止在妻子的面前作出明目张胆的逾越行为。包括传递暧昧眼神、表达爱意、朝三暮四等等,同时禁止上述一系列思想活动。
第二条,不管发生任何时间,如妻子要求陪同出席,必须第一时间准时参加,不能耽搁。如发生地震、战争、军事冲突、恐怖活动、暴乱、扣押等不可逆转的事件除外。
第三条,任何情况不得主动与妻子发生肢体接触,严禁偷窥、骚扰、调戏等行为。同时禁止在妻子面前观看有关色情的网站、电影、电视、图片等,妻子主动提出除外。
第四条,在妻子公司出现,不得用丈夫的身份示人。此条款无特殊情况。
第五条,在外不得传出任何有损婚姻利益的绯闻,如包养情妇、发生一夜情等等。此条件不存在不可抗因素,在人为可控的范畴内。
上述为五大基本原则,如有遗漏,随时填补。如甲方(丈夫)违约任何一条内容,乙方(妻子)有权利随时终止一年试婚期。下面为二十条详尽内容,具体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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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密密麻麻条约,江帆的脑袋比猪八戒的脑袋还要大三圈。这哪是草拟的条约呀,分明是居心叵测蓄谋已久的霸王条款。更可怕的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秦梓涵手里,随时有权利终止一年的试婚期。堂堂江家大少爷,居然找一个不能碰不能摸只能看的老婆,而且还要惟命是从,说出去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天理何在?
想到这些,江帆脑袋嗡一下子,瞬间昏厥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