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晴空万里。清幽的天空里浮出几朵棉絮般的白云,初夏的阳光直抵心扉,像拂过心头的暖流,让人心绪飘飘。这座浮华的都市里,处处闪现着炫彩迷离,街角两旁青草吐绿,鲜花吐蕊,股股幽香沁入鼻孔,芳香至极。
不知飞奔多久,此刻江帆浑身通透大汗淋漓,为了逃避暴力的女警察追赶,他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当中。停在阴凉处,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吸允着夏日里的芬芳,思绪不由自主地回眸。
回到云海市一年来,第一次有人正面与他交恶。此番交恶后,风流倜傥仪度翩翩的公子哥陡然变成抱头鼠窜的胆小鬼,甚至丢脸地遗弃了汽车,生怕被那位女警察捉住。
坦白讲,他并不怕事儿,在云海市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威胁到他。更夸张点讲,在云海市,只有他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欺负别人的份儿。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实乃因为答应母亲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他耽搁不起。
男人一诺千金,有诺必允。这是江帆的人生信条,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未失信于人。
抬手一看时间,距离宴会不足半小时,长长吐口恶气。江帆举头望天,幽蓝的天空如碧波荡漾,清澈宁心,心情顿时平静不少,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准备走到街口打车。
“站住!别跑!”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巷子里回荡。
江帆心头一荡,心中暗骂:“该死,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还有完没完了?”随后猛然一转身看个究竟,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在追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约摸十六七岁,正是豆蔻年华。穿着粉色的短裤,白皙纤细的长腿下穿着一双白色球鞋,乳白色的短袖T恤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兔子。小女孩唇红齿白,瘦削的脸颊上镶嵌着小巧坚挺的鼻梁,一双灵动的眼睛可爱万分,整个人活脱像是一朵含苞未放的桃花,蹦跳着闯进江帆的视线当中,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一个词——萝莉。
只是造型有点难堪,鞋带松散地飞舞在半空当中,额头上的细汗以及狰狞的表情依稀显出她紧张万分。看到面前的小女孩,江帆抿嘴一笑,仿佛看到方才自己的影子一般。似乎已是精疲力竭,小女孩经过江帆时便半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眼神慌乱地盯着追赶而来的男孩。
“跑啊!怎么不跑了?”男孩满脸狞笑,叉着腰站在原地,喘半天气才道:“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骗小爷,看你这回能往哪跑。”
男孩撇着嘴,长满青春痘的脸上浮现出几许得意,缓缓向女孩走去。女孩惊恐万状,勉强支撑起身体,灵动的眼睛一转,一把拉住身旁江帆的胳膊,娇声呵斥:“兔崽子,在我老公面前还敢撒野,太嚣张的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公,使得男孩和江帆二人同时一怔。江帆低头盯着比自己矮近一头的小女孩,一脸严肃:“小妹妹,太客气了吧,这么重的称呼我可承受不起。”
“哈哈……”男孩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些许绢狂之意:“今天谁也帮不了你,我要扒了你的皮,看看你这个小狐狸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陈阳,不要太过分。”小女孩狠狠咬着嘴唇,娇小的手用力地捏了一把江帆的胳膊,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姑奶奶心情不好,千万别把我惹急了。”
“呦……我好害怕啊。”陈阳手捂胸口,假装恐惧的神色:“桃桃小姐,饶了我吧,我好害怕啊!”
夹在当中的江帆听得一头雾水,分辨不出是非曲直。眼下这个局面,胳膊被这位叫桃桃的女孩拉着,也不好甩手而去,只能作壁上观。
见江帆无动于衷,桃桃瞬间换上一副讨喜的笑容,语气尽显温柔:“不如这样好不好,我把钱全部还给你,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
“两不相欠?说得真轻松啊。”陈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不光骗了我的钱,还骗了我的感情,这感情债你还得起吗?”
“感情的事两情相悦你情我愿,说不上谁骗谁,你叫我如何还你?”
“真是可笑,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可是你呢?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一次次地欺骗我,陪你玩了大半年,今天居然说我和你不合适,你在耍小爷吗?”陈阳越说情绪越激动,面目愈发狰狞。
桃桃并不慌张,漆黑的瞳孔里神情自若:“有好感和爱情不是一回事,我对你仅仅是好感,并没有产生爱的火花。再者说,是你屁颠屁颠地追在我屁股后面,是好是坏你都得受着。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你这个小狐狸,今天我就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陈阳缓缓解开衬衣,露出坚实的胸膛,健硕的上身,六块腹肌清晰可辨。
“你要干什么?”桃桃有些慌张,娇小的身躯半躲在江帆的身后。
“感情债难还,就用你的肉体来抵债吧。”陈阳放肆大笑,视眼前如无物。
“我老公在这儿,你还敢放肆?”桃桃再次拿江帆当挡箭牌,情急之下,她也是逼不得已,直觉告诉她,必须要赌这一把。眼前的小混混陈阳,绝不是好惹的主儿,在这一带颇有几分名气。
听到这些对话,再看看身旁一脸纯真楚楚动人的桃桃。江帆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年纪轻轻大谈感情之事,而且字字珠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莫非身旁的女孩是传说中骗财骗色的女流氓?若非亲眼所见,这几个词汇,怎么也联系不到眼前纯真可爱的女孩身上。
“就凭这个窝囊废?哈哈……看你还往哪里跑。”陈阳垫步拧腰,一个箭步冲到江帆身前。
一只大手凭空伸了出去,江帆身子向前一探,眼睛微微眯缝着:“谁是窝囊废?最好讲清楚,否则你别想过我这关。”从早晨开始一直窝囊到现在,沉默良久的江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识相的最好让开,别挡住小爷的去路,要不然你会后悔的。”陈阳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嚣张的姿态尽展。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江帆双脚微分,保持着最自然的姿势,一股强大的气势油然而生。
陈阳感觉面前这个看似随意的男子绝非常人,身材匀称,模样清秀,眼神却异常坚定。不由泛起一丝莫名的恐惧,压低声音道:“我大哥是马五爷!”
“我大哥是关二爷!”江帆鼻孔泛出一丝冷气,脸上浮出淡淡的讥笑。
“关二爷是谁?哪个帮派的?”陈阳略微思忖,脑子里回忆云海市各个帮派的大哥名头。
“确切地说,应该是大刀派的。”此事确实不怪江帆,他哪里知道马五爷是云海市混迹已久的帮派大哥,信口雌黄胡诌出一个关二爷。
陈阳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毫无征兆地率先发难,右拳挥起一道劲风迅猛击向江帆的面门。硕大的拳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嘶吼着冲将过来,江帆微微侧身,灵巧地躲过这一拳。
一拳吃空的陈阳暴喝一声,凌空飞起一脚,从他腿部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这一脚绝非寻常。猝不及防之下,这只脚的目标居然是江帆右侧的桃桃。电光火石间,江帆拦腰抱起桃桃,原地使出一招转陀螺,三百六十度旋转,险险躲过这一脚。
不得不说,这一招在方寸之间难度系数可想而知,幸亏江帆实战经验丰富,要不然后果可想而知。江帆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出手阴险卑鄙,竟然对女孩子下如此狠手。躲过这一脚之后,江帆咬紧牙根,予以还击。
陈阳凌空飞起的左脚着地,右脚继续飞出,使出连环踢,这一脚的速度更快似几分。江帆脸挂坏笑,双掌自下而上轻轻一托,在空中接住力大无匹的右脚,顺势向上一抛。陈阳的身子像脱离手中的气球,轻轻地飞至半空。未等落地,江帆提步上前,伸腿横踢。动作简单有效,双腿落地之后,仿佛他整个人纹丝未动。
犹如被巨大的锤子重击,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陈阳的身子斜斜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撞在青砖褐瓦之上,一股自嘴角鲜血喷涌而出。
江帆依旧挂着满脸坏笑,像拎只小鸡一样抓着陈阳。后者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混迹云海市多年,从未遇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想不到竟然吃不住对方一招,轻轻呻吟一声,剧烈的疼痛传遍周身,发不出丝毫声音,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厥。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希望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威胁我,你也不例外。”江帆脸上挂着春天般暖意的微笑,只是随手一抛,陈阳的身子便像只离弦之箭,射出三米之外。重重摔在地上后,昏厥不醒。
一旁观瞧的桃桃看得目瞪口呆,满脸惊讶的神色,机灵的她旋即挤出甜甜的微笑,紧紧抱住江帆的腰,柔声细语道:“老公,你真棒!”
江帆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挣脱桃桃的怀抱,显出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不要叫我老公,我没有恋童癖。另外请你别误会,是他激怒我才出手的。”
桃桃嘟起可爱的小嘴,满脸失落:“可是,这也算间接帮了我,我要感谢你。”
“千万别来以身相许那一套,对不起,我还有事。”似乎生怕被这小妮子纠缠,江帆扬扬手,转身便走。
身后响起脚步声,桃桃几步便跑到江帆身前,软弱无骨的小手扶在他的腰际,缓缓地踮起脚尖,红润的薄唇轻轻印在江帆的脸颊上,小妮子羞伲万状,似若呢喃自语:“谢谢!”
一股清新香甜的滋味蔓延周身上下,江帆来不及回味,连忙抽身便走。不知过了多久,小巷里回荡着稚嫩的声音:“你会回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