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秀红着脸撒娇,仰头看着陈永年,满眼钦慕。而陈永年提弓射箭,如行云如水。此时她没有穿那副银色盔甲,只穿了亚青的常服,更显得肤色白皙。头发高高竖起,棱眉眼深,鼻梁高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只是倒不像女人脸庞柔美,反倒如同男人的俊朗。
说起陈永年,她老娘是已故镇南将军陈思渊,一直未娶。当年先皇在位,陈老将军赴阵杀敌,被冷箭射中要害。不但自己性命丢于沙场,更是让那场战役大败,被夺三座城池。他的部下匆匆回京请罪,还带回了陈思渊的外室,一个碧绿眼睛的舞姬,和长得极为鲜艳水灵的独女陈永年,上朝拜见。
那个时候,正好是萧纬刚刚穿越过来,对所有事情都抱有好奇,对弱势有着无限同情心的时刻。见先皇震怒,斥责陈永年的父亲诱惑陈老将军分心,害得兵败。而陈永年和她父亲可怜兮兮地跪在朝上,满朝文武,除了陈思渊的部下,竟然无人求情。
这个朝代和男人为尊的朝代没什么区别。成功了便是女人的雄韬伟略,失败了,便是男人的红颜祸水。
萧纬不知道换到现在她还会不会开口说话,不过当时她确实站在陈永年身边,高声笑道:“滑稽滑稽!女人在外征战沙场,同男人有什么关系。若是同男人有关系,那女人在外得到的战功钱财,是否也该分于在家的男人一半?!”陈永年狭长的墨绿眼眸划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就这样凝结成深厚的闺蜜感情。
当然,虽然免了降罪,可没有正式入门,又不是册封过的诰命夫君。没了当家的女人,自然少不得受陈家旁支的欺凌。好在陈永年是女儿身,又同皇女萧纬来往,不然他们家的家当早给那些旁支给瓜分干净,赶出陈府。
正想着陈永年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尹秀靖挑唆着,派去守陵,到死也没得一见。就听惊呼一声,陈永年飞身而起,不及眨眼间,扑鼻的青草清香,她已被陈永年搂进怀中,往后倒退数步。耳边嗖得一声,一支锋利箭矢带着啸声擦过脸边,跌入池中。
“臣有罪。”
陈永年放开她,便跪在地上请罪。那不识趣的三弟,拉着裙摆,意思意思给萧纬半屈膝行礼:“臣弟给皇上请安。皇上,您怎么会来?您不是不喜欢这种舞刀弄枪的事情嘛。”
萧纬冷哼一声,越过跪在地上的陈永年,啪一声,重重赏了萧毓秀一记耳光:“大胆!朕可以治你弑君之罪。”
萧毓秀捂着脸,哼了声,斜眼瞪了萧纬一记,转身就往内宫方向跑走。陈永年看着萧毓秀离开,又请罪道:“请降罪。”
“你怎么和毓秀混在一起?”
“受命,教导,射箭。”她略略停了停,解释道,“箭头已钝。”
萧纬走到陈永年身边,将她拉起来,笑道,“朕怎么会信不过你。再说,也是因为毓秀顽劣。”眼珠一转,“朕看你同他倒说得来,若是有意,朕倒愿意将三弟许配于你。”
陈永年本来已经站稳,听萧纬这么一说,扑通重重跪倒:“不行。”
萧纬定定看着陈永年,看他墨绿眼眸中真情流露,并不是假意推辞。放下心,哈哈大笑几声:“陈姐姐,我看还是那毓秀配不上你这个好女人!”
陈永年淡淡说了句:“不敢。”心里疑惑,以前三公主犯上,萧纬可不会发火,还会忍让他两分,今天却全然不同。好在现在萧纬说话的口气,已经变成两人独处时才会有的轻松,他就松了口气,拉了拉脖子上的皮质护颈,慢吞吞站了起来。
萧纬嘿嘿笑了声,这个陈永年同她情谊非常,只是两人越是长大,陈永年越是寡言。能用两个字说清的,绝对不会用三个字。
“哎呀,陈姐姐,既然回京,就别带着那热死人的护颈吧。”萧纬岔开话题,伸手想帮陈永年解开。不想陈永年倒退几步,避开萧纬,别过脸:“遗物,命符。”
萧纬尴尬地收回手,本来想到兵者库发泄发泄,可见到毓秀,那股念头便被打消干净。站在日头下,同陈永年说了这么小会儿话,热乎乎的想找个凉快的地方窝着。笑道:“陈姐姐,这炎炎夏日的,跟我回静思殿凉快凉快,再同我说说海盗的事情。”
“好。”陈永年像是松了口气,摸了摸脖子,确保护颈牢牢裹住脖颈。
两人和身后跟着的李常侍,刚刚越过禁门,就听到萧纬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在不远处豪爽大笑:“许公子,陈公子,趁现在没人,不如咱们蹴鞠。女人能玩的,咱们男人也能玩。”
该死!萧纬恶狠狠骂了声,怎么都避不开。好,既然避不开,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