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山谷寒烟笼罩,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不过皆是冷着脸,行色匆匆。此刻仔细瞧这山谷,这山谷分四个区域。路尘所在的东边是训练士兵的血炼营,西边是负责锻造兵器的天工苑,南边是众人的生活区名为五谷堂;北边是存仓物质的府库。
这四个区域中天工苑和府库都另有城墙,区域间连通的小路两旁用围墙阻拦,形成一条条甬道,每一条甬道都连同这中间最高的阁楼,使整个山谷看起来有条不紊。谷中布局暗和玄理,显然是桓温经过进行布置的。
路尘与牛小宝顺着青石小路,一直朝南边的五谷阁走去。
“路尘哥,我就住在中央塔楼下面,屋子可大可漂亮了,要不你搬到我那去住吧……”牛小宝回头望着路尘,眼中充满了希冀之色。
路尘摇摇头没说话,他另有计划,自然不会于牛小同住。牛小宝见他如此,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嘴上却也不再勉强。
没多时便到了五谷堂,牛小宝指着前方的一座石楼兴奋道:“这便是吃饭的地方,一共分三层。我们吃饭的地方在最高那一层,昨天我还特意问师傅能不能带你去,师傅允许带你进去呢!”
路尘望着一脸兴奋的牛小宝,却是不忍心再拒绝了,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五谷堂一共三层,是通体由青石垒成,粗犷异常,乍一看更像是一座堡垒。第一层是他们这些少年吃饭的地方,第二层是这山谷中的黑甲军吃饭的地方。第三层则是核心人员才能踏足。
见牛小宝带着路尘朝三楼走去,楼下的少年不由露出好奇之色,更有甚者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望着人群中几双闪着怨毒之意的眼睛,路尘心里不由苦笑,看来自己这顿饭却是需要代价的。不过如今他已经开始习武,心里却也没有太多的畏惧之意。
路过二楼时路尘眼神一顿,二楼大厅中余常拎着一柄短剑朝一名大汉走去,那大汉正是河滩上阻拦余常的益州汉子。
只见牛小宝一脸好奇的探了探头,便拉着路尘跟了进去。看来这憨厚的牛小宝,实则还是蛮八卦的。
那大汉见余常朝自己走来,微微一愣,皱起眉头看着余常却没说话。他知道这余常如今得了十三爷的势,不过这余常明天就要走,忍一忍避过也就没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大汉自然不愿与余常动手。当下这大汉放下碗筷,便朝外走。
却见余常拔剑朝那大汉刺来。
这大汉见了余常就走,本来就丢了三分脸面,此刻见余常不依不饶,心中便不愿再躲避。当下一伸手,便将那短剑捏在手里,轻轻一抖那短剑便从余常手里夺了过去。这大汉双手握着断剑两头,用力一掰,这精铁制的断剑变成了半月形。
四周观望的人见了不由微微一惊,这大汉修为不俗,伸手间便有近千斤的力量。
“娘皮系,你这剑看起来好凶,没想到却是个渠算儿(蚯蚓)。”这大汉满脸带笑,语气中却颇有威胁之意。
“没事,我想你能弄弯也能掰直!”出乎意外那余常只是淡淡地说道。
路尘心中却是疑惑,虽然只和余常见过几面,却也知道这家伙并非能忍辱负重之辈。
那大汉闻言却是哈哈大笑,拿起断剑方向一掰,那短剑便又直了。
“剑要收好点,莫得断咯!”大汉心里舒畅,再看余常不由一脸得戏谑之意,四周观望的人也都露出了嘲笑之意。
更有甚者直接笑出声来:“这小崽子,看摸样挺凶的,却是个软包子!”
路尘身旁的牛小宝听见家乡话,更是满脸兴奋,嘴里却是喊道:“神戳戳的瓜娃子,瓜兮兮……”说罢牛小宝还抬头闻路尘道:“路尘哥,我说的话好听吗?”
闻言,路尘差点憋出内伤来,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路尘也能察觉到这是骂人的话。
余常没理睬众人的窃窃私语,也没接那短剑,却是冷声说道:“我不知道这剑会不会断,但是你这双手却是一定要断了,用柄破剑换你一双手却值了。”
那大汉闻言一愣,连忙伸出手掌,只见刚才握剑之处已经是一片淡淡的蓝色,这蓝色的纹路正顺着手掌朝上蔓延。大汉这才察觉,蓝色纹路所过之处麻木一片,心中不由大骇!望着余常露出复杂之色,有祈求也有愤怒,更有鱼死网破的冲动。
余常见他如此脸上却是浮现出邪邪的笑容,说道:“这毒取自苗家的蓝影蝶,是蓝影蝶翅膀上的鳞粉所制,每一粒毒药粉尘皆入细针,能在不知不觉间刺入皮肤,随血液扩散,阻碍筋骨将血液流动。现在除了剁下来再无别的选择,要是稍微迟疑,毒药进入心脏便就要一命呜呼了。”
那大汉的双臂此刻已经使不上力气,当下一抬腿朝余常踢去。
余常被一脚踢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如同一张薄纸一般缓缓滑下来。余常靠着墙,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得鲜血,而后将双手伸出,嘿嘿的笑道:“现在剁下来还来得急哦!”
众人见此事越发诡异,皆是满脸骇然。
那大汉大怒,脸上青筋暴跳,向前扑去便要将余常踩死。
“轰”的一声,只见五谷堂的青石墙被破开一个人形窟窿,十三爷从纷飞的碎石中钻了进来,身体一晃便带着余常到了大门口。
“弄死了秦老虎的人,我们也该走了!”
十三爷见了大门口的牛小宝,不由笑道:“嘿嘿,小子还真不错!只可惜你不合适做个杀手,否则老子就把你一并带走,叫那李老虎干着急!”
牛小宝闻言摸摸脑袋“嘿嘿”傻笑,十三爷见了不由直摇头,随即带着余常消失在人群中。
而此时那大汉却是瘫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正当众人为这大汉愤愤不平时,只见牛小宝走向前去,伸手将大汉怒睁的大眼合上。
“你我虽不相识,却有同乡之情,你的妻儿我帮你照顾。”牛小宝一脸庄重的说道。四周围观的人脸上皆露出诧异之色,几个同样身为战士的壮汉目光灼灼地看着牛小宝,似有异样的情绪在流动。他皆是刀口舔血之辈唯一在乎的便是家人,如今牛小宝的承诺在他们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路尘看着眼前颇为神圣的牛小宝,满心的惊讶,或许他只是纯粹的善良。
“小宝的话,就是我的话!将他抬下去葬了!给他的家人多送一份抚恤金,就算是小宝送的!”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正是满脸虬须的秦虎。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门口,此刻望向牛小宝的眼神中充满了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