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一阵冰凉自脚底窜上头顶,令苏青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虽验过无数条尸体,但从未杀过人,以前就算看到蛇也是尖叫着逃离,她甚至连一只蟑螂都不敢去踩啊!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改变是因为安王还是因为体内的龙脉,她只知道,她决不能再回夜梵天的身边了。
她怕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失去了常性,她怕她,会伤害夜梵天……
甚至,她似乎不能再下山去,若是伤及了无辜,那就是真的罪孽深重了……
只是……
苏青不由的抬头,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又环顾着自己身周的环境。
参天大树,潺潺溪水,偶有几声鸟叫虫鸣,一阵清风吹来,枝叶摇曳,却让这片林子,显得更加寂静。
难不成,她日后都要这样独自活着吗?
鼻头一酸,眼泪瞬间就充盈了眼眶,却在这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几声呼唤。
“苏姑娘……苏姑娘……”
是来找她的?
苏青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眼泪,这才站起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远远的,就见已经坍塌的洞口围满了人,看衣着,应该是宫里的禁卫军。
只见有几人在洞口不断的喊着,而那些人的中央,另站着一人,负手而立,挺直着背脊,只是背影苏青便能认出那人就是夜梵天。
“皇上。”一名看似是禁卫军首领的人冲着夜梵天道,“看者塌陷的程度,只怕,苏姑娘凶多吉少。”
“不会。”夜梵天沉声开口,透着几分寒意。
苏青有龙脉之力护体,体内更有阴兵,就算是真的来不及逃出来,那些阴兵定会替她撑起一片天地。
那禁卫军首领却似是一脸为难,“皇上,这山头已然出现裂缝,更何况之前墓室坍塌的声响连山下都震耳欲聋,只怕,苏姑娘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
最后两个字未曾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夜梵天那一道骇人的视线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继续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她!
“可继续挖下去,微臣怕会再次引起塌方。”毕竟,这山头的裂缝已经不小了,如若不小心造成第二次坍塌,只怕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可这话,并未引起夜梵天的回应,此时的他一双眼只是死死的注视着被乱石掩盖的小小洞口,只觉得心中一阵从未有过的波澜。
但禁卫首领的话,却让苏青眉心紧蹙。
是啊,继续挖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引起第二次坍塌。
于是,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这才冲着夜梵天轻声唤道,“王爷……”
夜梵天猛的转身,当看到隐约在树木后的身影时,一双眸不由的一紧。
其余人也都停下了动作,齐齐回头看着苏青。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缓步而来,眉心处有一点血红,也不知是不是逃出来时受的伤。
苏青走到夜梵天的面前,看了眼四周的人,这才抬头冲着夜梵天一声淡笑,“王爷您怎么来这儿了?要不是我听到有人喊,此刻都已经在山下了呢。”
那刻意装出的笑容,又岂会逃得过夜梵天的双眼。
只是此刻,他也不多说,只道,“你没事就好,回去吧。”说罢,无比自然的牵过苏青的手,率先往山下走去。
苏青跟在夜梵天的身后,视线却只落在那被他紧握的右手之上。
这右手,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啊……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苏青的担心,只听走在前面的人沉声说道,“虚竹明便到,你莫要多想。”
苏青不由的微微一愣。
虚竹远在茅山,明日就到,说明夜梵天早就已经通知虚竹了。
是啊,她体内有魔,此事非同小可,却不知道虚竹有没有那个本事帮她驱魔。
一路无话,待回到皇宫时,已是天黑。
却没想法到,文钦一直在夜梵天的寝宫候着。
看到苏青,文钦脸上并未显露太多的情绪,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冲着苏青温柔一笑,“皇上听闻你离宫,便立刻派人去寻,总算是回来了。”那样子,大气得体,如若苏青不曾知道她曾想送她出宫的话,此刻看到文钦必定是无比歉疚。
毕竟,她曾差点杀了她。
于是,也只是回以一笑,并未说话。
“咦,眉心是怎么了?伤了吗?”文钦说着便要上前触碰,苏青心头一惊,忙后退一步,“没,没事……”
苏青的反应令文钦略显尴尬的一笑,这才道,“对了,皇兄今日来找过你,他毕竟是魏国太子,在秦国不可逗留太久,打算明日启程,所以来问问苏姑娘的意思。”
是啊,还有魏征。
事情太多,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如若她不跟魏征回去,只怕魏国皇上那边,魏征不会好过。
可如今她这状态,并不适合跟魏征走啊……
“告诉你皇兄,苏青已经死在城外后山的墓室内了。”夜梵天淡淡开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人吃惊。
苏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文钦更是惊讶,“皇,皇上……”
“后山墓室崩塌,那动静,想必皇后也是听清楚的,至于苏青为何会离开皇宫,只怕皇后也比朕清楚。”淡淡的一席话,令文钦的脸失了血色。
没想到,他居然都知道……
“那个……”苏青忍不住开口,“其实,不关文钦的事。”她随口一个‘文钦’本是想替文钦开脱,但很显然,反而是得罪了人。
如今的文钦,乃是一国之后,岂是她能直呼姓名的。
眼里闪过几许杀意,她的脸虽是苏青治好的,但也差点死在苏青的手里,如今夜梵天处处护着苏青不说,甚至打算悔了与魏国的婚约,将苏青留在身边。
哼,她倒是不介意夜梵天迎娶别的女人,只是……
威胁到她的地位就不行!
只是,文钦掩饰的很好,并未让人察觉,脸上扬着温柔的淡笑,这才道,“臣妾明白了,这就命人去同皇兄说,先告辞了。”说罢,欠身行礼,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