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痛苦地闷在胸腔内叫嚣。每一阶都像是万丈高山。身旁的江恒越完全像是一个布娃娃,任她摆弄,温度越来越高了,她搀扶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灼烧的铁石,就连呼出的气体也是热烘烘的。这无疑加重了她的负担。
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艰苦的岁月总会结束的。
坐在冰凉的地板砖上,罗锦棉颇有成就感地看着横躺在床上的江恒越。
可惜她的胜利只是阶段性的,强打起精神,走到他身边,解开他沾满血迹的衬衫。
没有任何的伤口,皮肤光洁,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加忧心了。思忖着,外伤还可以包扎,内伤怎么办?他的温度太高了,先降了温了再说。
剥开江恒越的衣服,在额头,腿上,手腕敷好冰,随后她用凉水时不时擦拭着他的身体。
结实有力,肌肉偾起却不夸张,古铜色的身体泛着盈盈的红光,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燃烧。
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是一个久行沙漠的旅人,极度渴望着一泓清泉,渴望着冲出漫漫无边的滚滚黄沙。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时的干练,简直就是一个脆弱的孩童,贪恋着襁褓里的温暖。
“这可怎么办,你不会死在我这里吧。”罗锦棉突然想起那些曾经在她照料中不幸夭折的小伙伴们,翻了肚皮的金鱼,冷冷硬硬的死狗,虽然不像某些情绪化的人整天哭天抹泪,但总也会不舒服上那么一阵子。
这回不会是个大活人吧,那她岂不是要罪过地想出家当尼姑!
噼里啪啦,她不停地拍江恒越的脸颊,“喂喂,你醒醒,醒醒啊!”
猛地,江恒越身上的血色褪了下去,苍白的真就像是一个死了。
罗锦棉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小心翼翼地摸上江恒越的额头,凉的。
“完了完了!”罗锦棉狠狠地掐住江恒越的脸颊,“江恒越,你给我醒来啊,你再不醒来我剁了你!”
黑眸猛地睁开。
触电似的收回手,罗锦棉结结巴巴地说道,“你醒,醒来了啊——”
没有焦距,没有灵魂的眸子缓缓转动,片刻凝聚到了罗锦棉的身上。
罗锦棉被盯着浑身发毛,身子往左偏,眸子往左转,身子往右偏,眸子往右偏。
僵尸附体——罗锦棉大脑里蹦出了一个诡异的词。
她站起身,抖抖索索地远离床边。
江恒越恶狼般地扑了上来。
她被死死地压在了床上,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块又沉又重的冰块。
挣扎,扭动,尖叫——
她不得不悲哀地承认,男女力量的悬殊。
头钻进罗锦棉的脖颈里,江恒越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温热的气流。罗锦棉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什么滑腻柔软的东西在脖子里滑动?
舌头!
江恒越居然在舔她的脖子。
尸奸——罗锦棉的大脑里又蹦出一个怪诞的词。
算了算了,这么帅的尸,我也不亏,在这种危急时刻,罗锦棉实在是佩服自己自我安慰的能力。
蓦地酥痒的感觉被剧烈的疼痛所替代,江恒越在咬她,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吸食着她新鲜的血液。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汩汩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连带着她的灵魂,她的生命。
丝毫没有反抗意识,甚至沉溺在这种快感里,她的血液正流淌在江恒越的身体里,他们仿佛是缠绕在一起的绳子,越缠越紧,合二为一。
多么的美妙,仿佛置身于天堂,失血的晕眩中,她隐约看到了大片大片色彩斑斓的花叶迎风飞扬。江恒越牵起她的手,那双魅惑人心的眸子,燃烧着火一样的炙热爱意,她的魂魄失了根似的随他而去,哪怕天崩地裂,山河失色,星河陨落,他们的手都会紧紧相连,不离不弃。
罗锦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她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他手中捧着的一颗稀世的珍珠,温润莹泽,价值连城。
视线交错,黏着,融合。
那双眸子依旧沉寂如夜,可就在这沉寂的夜里依稀挂着点点星辰。
他们气若游丝地闪耀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罗锦棉焦灼地看着,仿佛一个眨眼的瞬间,黑夜又将陷入永久的沉寂。
“唔——”
罗锦棉大惊失色,奋力地推搡着江恒越。
钢铁一样地臂弯,紧紧地把她扣在怀里,贪婪地吸允,热烈地缠绵,仿佛迅猛的波涛,一瞬间将她淹没。
罗锦棉软塌塌地沉陷了下去,双手搭在江恒越的肩膀上,任由自己在爱欲的海浪里沉沦。
直到脖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一把钢针狠狠地刺进了大脑,涣散的理智瞬间清明了。
江恒越爱她吗,还是单单的被情欲迷蒙了双眼?
那曾经美丽的女人,那曾经冷漠的语气,那曾经黑如深渊的眼睛,所有的记忆汇集成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罗锦棉上下齿用力合拢。
江恒越抚着疼痛的唇,迷蒙地望着罗锦棉。
“我,我去给你做早饭了!”说完,罗锦棉就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了。
江恒越伸手想拉住她,最终又放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罗锦棉来到卫生间
透过镜子,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片骇人的疤痕,像是梦般烙印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昨天的场景慢慢聚拢在她的脑海里——江恒越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如是想着。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毫无线索。
她暗暗决定一定要远离他,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