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云涒第一次感到男人的愤怒与激动。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稳重的高阳焱会有失去理智的一天。在她心里,高阳焱就像成熟的哥哥一样,仿佛能预测出很多事,也能决策很多事。只是现在的他,就像当初在“婷苑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样,他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而自己成为了他心中的唯一。
“对不起……我失言了……”云涒轻轻在他耳边诉说。那是对自己一句忏悔的话,也是自己欠高阳焱的一句歉意。但是自己又该如何弥补高阳焱呢?其实,她只是想做到心中的自己,想活出真正的自己,而不再是婷婷的影子。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告诉你。”高阳焱说着,就想拉云涒的手出门。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那位一句话不吭的老师爷,竟然豪不客气地挡住了大门。
“你不能走。你这偷偷地溜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现在怀疑你与这两场命案有关!你就好好在呆在这里,等着县令大人回来发落吧!”
高阳焱本来就在气头上,结果一位不怕死的白痴竟然挡住枪弹口,这令他心中更感不快。他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将整个有限的空间降至到最低点,一场压抑突如其来,直接将军师压迫跪在了地。
“这里,还容不到你来放肆!婷婷,跟我走!”
云涒被二话不说,直接被拉着就离开现场。而那冰冷的气氛叫这空间里的每个人都开不了话。彩蝶一脸张望,脸上说不清的羡慕与向往。她的心从高阳焱的一出现就跟着无规律的跳动,当他挟持云涒直奔出门时,她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这样的男人总有一种君临天下,气势万丈的感觉,叫她为之所动,为之动摇。她深深的发誓,总有一天那样的男人要牵的应该是她的手,而不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不是被丢弃在冷宫,只有空瓶而无脑的女人。
而那名师爷就像真得被冬天的雪所淹没了,竟冻得一动不动。他傻傻地站在门口,双腿虽然打着颤,但一步也迈不开。他嘴里还喃喃自语:“此人不可估量,此人不可估量……”
白宇渊摇摇头,他感慨:气氛被打乱了,空气就变得很难闻。是尸体的腐味难闻?还是权势权位叫人难闻?人心,人念,罢喽!难解。
夜风呼啸,伴随人耳为春晚谱写出片片离人宵。
脚浮游龙,夜景独画只为伊人博得美人笑。
可惜……美人不笑。因为美人心有余藉。
人非昔比,花非花,雾非雾,云涒非婷婷,婷婷非云婷。
而她听得很清楚,眼前的男人,那位时刻在紧要关头出现的男人,嘴里叫得不是她。
那种被人彻底忽视的感觉,真叫人寒。
云涒使出全身吃奶的劲,力求挣脱高阳焱的怀抱,她对着他大呼小叫,尤其是在没人时分,她的声音都像巨大的感叹号,个个砸在高阳焱的心里。
“我不是你的婷婷,你放手!”
高阳焱大概也被云涒的这番言辞怔住,他只是情急之下,丝毫未察觉此时婷婷非彼婷婷。但君子一言难以收回。
“你给我回来。不管我叫得是谁,我叫得就是你。”
这句话不假。拉近眼前的尤物,不管是谁,她的眼里,当下所见的依旧是那冷面清风的他,读不懂的他,压抑着若有苦无情绪的他,那深邃的双眸凌厉地就像是自己已触犯他的底线,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
“什么意思?什么叫‘叫得就是你?’你叫得明明是婷婷,而不是我。”
“这有区别吗?现在你就是婷婷,婷婷就是你,我叫得就是你。”
“有区别。我不是婷婷!我不是!我是……”
“是嘛!”高阳焱清扬了几声,他以一种男性压倒式的魅力正向云涒一步步向墙逼近:“我知道你是谁。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时刻提醒。你是邵冰帝的虞妃,也是附身在婷婷身上的莫云涒。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在方才之下,你莫非要我当着彩蝶的面——一位倾城妃的宫女而呼唤你原来的名字吗?那只会酿成大祸。”
“你……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彩蝶是倾城妃的宫女?”云涒傻了。
高阳焱,明明是婷婷所谓的哥哥,但是他那双洞察力的眼眸,那仿佛什么都知道的事实,着实让云涒此时此刻却不敢直视他。她甚至觉得方才高阳焱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某日清晨,在黑漆漆的空气中,那位想与自己发生肌肤之亲,或者已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
邵冰帝?为何脑海里会浮现邵冰帝的影子?云涒猜不透也想不透。但眼前的男人,在一缕清风拂过所燃起地“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气势,令云涒为之一怔。
“高阳焱,你真得是邵冰帝的贴身侍卫吗?总觉得你已逾越了本份。我是愚妃娘娘,就算你已知道我不是婷婷,但我还是邵冰帝的妃子。你身为大内侍卫,理应与我保持距离。为何对我如此关心?我不懂。”莫非是邵冰帝嫌弃了婷婷的愚笨,派你这个侍卫来与婷婷同流合污?最后再按一个私相授受之罪?
云涒越想越觉得害怕。她的身子不由地颤抖,甚至一步步向后退,尽量与高阳焱保持所谓的男女距离。这是她必须刻意的。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你我君臣有别!”
然而高阳焱丝毫没有放过她。他以一种男性本身所具有的狂野与自私,强劲刚毅的体魄,在克守不住心中那压抑已久的猛兽,他终于霸道地堵住了云涒的嘴,夺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却又不敢的香吻,留在唇与唇之间,是惊慌?激动?狂乱?还是因某种不能跨越的鸿沟所带来的刺激?
她应该推开,却没有推开;他应该克制,却无想过克制。
这是侍卫与妃子的禁忌,也是邵冰帝所开得一个小小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