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是位端庄贤惠的千金小姐,如今却变得这般阴沉恐怖。
沈峥虽是个傻书生,但他的感觉却异常敏锐。他总能在这变化莫测的女人面前逃脱。如今也是,他又这样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走了。
大殿上,庭若满客。人人心怀鬼胎,人人却面露慈色。
云涒举杯在嘴边,从方才饮的第一杯后,她便迟迟未饮第二杯。只见她再闻着那片片茶花香,仿佛有一种酒醉的感觉。她心在想着:这茶可真烈。只喝了一杯,便有了醉意。这要再喝下去,不知会醉成啥样。
一旁的白宇渊见她心中满怀心思,嘴角立刻上扬,淡淡地举起他面前的一杯茶,向众人一饮而尽后便道:“来。郭先知,庄院长,久扬大名,一杯茶也未能表明此刻在下激动的心意。这一杯,在下再敬之!”言罢,白宇渊便一饮而尽。
几个被敬的主人,一脸欢快写满脸上。郭先知可是眉开颜笑,一个尽地赞叹白宇渊客气了,“好说好说。今日有幸见着白公子,也是毕院蓬荜生辉。尤其是公子的好茶,更是叫郭某好生荣幸。”郭嘨云天接连二杯三杯,却有意犹未尽之感。
云涒望着眼前这些人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不免叫她对“读书人”三个字表示轻视与蔑视。当然,更叫她无言的是,彩蝶不知何时竟已坐到县令大人身边,将她在红洛院所学的开家本领全都使了出来。他们耳鬓厮磨着,满脸淫视这片高雅之地。然而奇怪的是,主人却睁着眼闭着眼,似乎还对眼前的景象表示羡慕与向往。
“爱若红尘心不死,唯有青女来相伴。茶趣溢饮灌香屋,神仙只羡鸳鸯来。”郭先知对他们俩人的暧昧书嚷了一句。周围在场的小书生们竟然为之叫好,就连那年青的庄院长也拍手鼓舞。云涒一脸尴尬,是自己的智商真笨,还是两者间年龄上产生代沟,她竟然久久也未曾悟出那首诗的好坏,甚至还觉得有些肤浅。
说也奇怪,从郭啸云天嚷嚷这首诗完后,他的目光便老在云涒身上游离。云涒可恨自己身边没有镜子,这老家伙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是我身上喝的茶渍沾到脸上?还是我的衣服滴到茶渍?云涒不安地瞧瞧身上的锦衣。锦衣完好,衣色鲜亮,内衣洁白,穿戴完整,冒似也没有哪里失去礼节。然而郭啸云天的目光确实是落在自己身上,这令云涒浑身不自在起来,导致原本她本来对这茶毫无兴趣的,便直接连喝好多杯,那喝茶姿势虽然鲁莽,但却显得活泼可爱。
白宇渊看着她那一股冲动尽,竟然还泡茶泡上瘾,接二连三的给她倒茶。
只是,一杯,二杯,三杯……一直喝到第六杯尽。白宇渊便不再倒茶了。
“干嘛不倒了?方才你不就希望大家爱喝你的茶,你这个人怎么……怎么这么无趣!快倒,快倒!”云涒不知为何,此时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样大胆。这也令县令大人与彩蝶感到诧异。彩蝶大概是见云涒有些不对,赶紧又从县令的身边抽出身,碍手碍脚的又跑到云涒的边上坐着。她望着彩蝶那喝得一干二净的茶杯,又望着云涒满脸通红的样子,这才察觉这种样子是迷失醉意的神态。
“虞妹妹……你怎么……怎么像喝醉了似的!”
“什么醉呀?怎么可能醉。我又没喝酒。不就几杯茶吗?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家泡茶的时候,还可以喝一大缸呢!而且就算是酒好了,啤酒我也能喝两大打!我怎么可能醉呢?太小看我了!白宇渊,你快点给我倒上,这才第六杯呢,而且你看,这杯子这么小杯!”
“……”白宇渊不吭声。
彩蝶也被云涒这一番话愣得吱不出话。
“干嘛?喂!庄院长,看你一表堂堂,不然你用你院长的身份,叫这白公子给我倒茶!话说,这茶确实好喝!让人有一种喝上瘾的感觉。这叫什么茶来着?白宇渊,你快给我说一下,这叫什么茶来着?”
“天呀!看样子,这姑娘好像真得神态不对。奇怪,庄某也喝了几杯,虽然有些兴奋,但也不至于像这位虞姑娘一样如此失态。”
“可不是。郭某也喝了四杯。瞧瞧这姑娘,竟然在方才偷喝了这么多,怎么就喝了六杯了。而且白公子,为何你命人不再给她倒上?”
白宇渊准备又要讲话。但是云涒却将郭啸云飞的话给接过了,而且说出来的话句句叫人难堪,叫人尴尬,叫人都不知如何收场。
“喂!你这个老不死的郭老先生,要说我为何喝这么多茶,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方才,干嘛用一种很猥琐的表情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对我不怀好意?见着彩蝶与县令的暧昧样,所以你也坐不住了?再有呀,喂!县令大人,师爷,我们不是要来查案的吗?怎么变成来坐客了?这不符合场理,不符合场理。那位郭小梅呢?怎么还不来?我多怕她要被烧死了……被烧死了……”云涒真是觉得自己醉了。她的嘴怎么也控制不住,就像被深层次的某人狠狠的操控着,将她所能隐藏的,所能说出的,竟然莫名其妙的全说了,如此不给人面子,如此不露痕迹,如此透明无比。
“白公子,县令大人,这话怎么?她说得是真的吗?你们来毕院,是来查案?查什么案?”郭啸云天很好的取云涒说的重点提炼出来,虽然方才对云涒所说的部分事实表现气愤与羞愧,但很快他便聪明地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并且也将错误嫁接到其他人头上,结果大家还真掉进郭啸云飞的陷阱里,竟然没有去在意云涒说的猥琐之话。
“这……这……确实如此。”接过话的是师爷,他真没想到这好好的见面会,全叫一黄毛丫头全搞杂了。然而她说的确也是事实。
“这姑娘说,郭某的女儿会被火烧死?她这是在咒我女儿吗?这可真是太可恶了。敝院真不欢迎这样的女子。果然呀……果然呀……敝院本来就不欢迎女人家进入,瞧瞧,瞧瞧,这都进来什么样的人?世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郭某本想敬仰此女子也是名好读书之人,真没想到人品竟然如此恶劣,还敢明目张胆的诅咒小女!小女这是招谁惹谁了?来人呀,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