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扭头便离开。
“你还想要回去吗?”傅红拦住他的去路,不悦地问。
仍是不死心?安澜跟她远离了距离,漠然的眸子里也有一丝恼意,恨恨地道:“那你还想我怎么办?跟你回去吗?想狗一样奢求你的宠幸?”
她让他无处可去,难道他还要感谢她的做法?
“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既然在长老面前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若不是我,以你对上长老还有我,你觉得你能有什么活路?”傅红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多说,“我救了你,你自然是要报答我!”
傅红确实说得不错,以她的天赋还有另一个男子的莫测实力,他就算不死也要剥层皮。
“可是我并没有说要你救,是你自己要救我的,与我何干?”安澜冷冷瞥着她,对她的命令语气感到哭笑不得,不得不纠正她的错误。
他的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管是死是活,救他并非他所愿,怎么能够说要他偿还?
“不想跟你多说废话,直接一点吧!你是想心甘情愿跟我回去呢?还是变成傻子我绑你回去,死心吧,你是逃不走的!”傅红吹了吹放在手中的发丝,不耐烦地说道。
血腥气在他们俩的身上散发,和着黏稠的水汽,仿佛火焰一样烈烈地燃烧,把空气中的养分都给带走,谁都呼吸不了。
争得是谁先低头,安澜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威胁,但是面对傅红的威胁,不知为何,他变得无可奈何,眸中还是如冰似的,淡淡地说:“好吧!我跟你回去,但是你不能强迫我!”
没想到安澜会答应得那么快,傅红一怔,她还以为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斗,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想要笑出声来:“强迫?指哪方面?”
安澜差点翻白眼,“还有哪一方面?”
要是他跟着她,若是哪一时刻兴致勃勃想干啥,谁能抵挡得住?
“就算你心甘情愿我还不想上你呢!”好笑地回答,她拍了拍手,越过了他,“大约过了今晚,明天你就成风云人物了,背叛血猎,成为我的男宠!”
忽然之间,她停住了,脸色冷漠:“既然你那么听话,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会感谢我带你离开!”
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安澜身体一僵,眸中如同破碎的冰山,气息都变得不对劲:“不必说了!”
顿了顿接着开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你?”
“虽然我不能给你身体,但是我会保护你不受到丝毫的伤害,以往的那个我,就当死了吧!主人,我们回家吧!”他低着脑袋,想笑却笑不出来,为什么世界就是那么讽刺呢?这样子戏弄世人真的很好玩吗?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想要发泄却压制住。
傅红再也没有口出调戏,知道他的信念就此崩塌,多年来的坚持却发现只是一个笑话,不管是谁都承受不住,何况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越是受宠,伤害越是深刻。
她懂那种感受,也不想去安慰他,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走过去,走得过去海阔天空,走不过去就此堕落、放纵,但是她相信他可以。
“你只是觉得自己信念像个笑话,可是我亲生父母却想要把我给烧死,被最爱的人背叛,你懂那种感受吗?”傅红扶着脑袋,发丝垂在她苍白的脸庞,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她揉了揉脑袋,眉头紧蹙着。
脑中忽然跳跃出一场大火,身体就莫名的发烫灼痛,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竟觉得比骨头破碎还要难受,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了眼睛,情绪如潮水褪去,恢复寂默。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只觉得那场大火真的烧得她好疼好疼。
看向对面男子惊异的神色,她收回多余的表情,又露出了戏谑的隐约笑意,“我开玩笑呢你也信?你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不得不说她变脸速度之快,若不是她不屑这样做,想来姚瑶都比不过她。
望着眼前故作没事的女子,怪不得她身旁总是有意无意间隔着一层壁垒,不让人了解她,也不让人靠近她,所以她放肆、她乖僻、她性情奇怪,也不过是想要用夸张的行为来填补内心的伤痛和空虚。
那一刻,安澜心弦稍微波动,想要将瘦弱的女子揽入怀中,告诉她不要对世界失去希望。
但是他没有,他又有什么资格那么做呢?他一直以为父母是被吸血鬼所杀,所以他一生都在猎杀血族,想着多杀一个就让人类少一分危险,却不知道其实人的内心才是最险恶的,为了达到目的手段无所不用。
前几天他无意中发现血猎的秘密,原来他的父母并不是被吸血鬼所杀,而是他所效忠的组织看重他异乎常人的能力,为了抢夺他而狠心地杀死他最后的亲人,然后告诉他“真相”,为组织所卖命,从孩童起他的生活几乎都是暗无天日的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出来之后就是无休止的任务。
为了杀血族,他拼命,而现在,他却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觉得好累好累,造化弄人,若他的坚持都是错的,那么多年以来的努力都被否定,那么他以后又应该何去何从呢?
“走吧!我们回家!”傅红主动牵起他的手,冰冷的手指扣在他的指间,却觉得温暖异常,他乖乖地跟着她走,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你若是没有地方可去,我家就是你的家!你若是没有信念可以坚持,那我就是你的信念,安澜,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被抛弃,被背叛,疯狂过,哭过笑过,你只是短短一生,很容易就过了,而我上千年,相信我,痛苦、愤怒始终会过去!”
但是,该杀的人还是要该杀,她心中残酷地说着。
她大约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就一直拖着他,走过大街小巷,穿过黑暗,脚步坚定,到达不知名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