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犀听得一愣，“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当然！”江怀墨点头，“其实，现在在民间，已然有一些女子为了生活而抛头露面经营生计。虽然出发点是迫于无奈，但在经营管理的过程中，她们做的比很多男子还要出色。”
“真的吗？”两个好奇宝宝直愣愣地盯着他。
江怀墨点头，继续道：“比方说，你们所用的胭脂水粉。在北祁京都，有一家专门贩卖女子用品的店，叫做花满楼。她们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不仅霸占了整个京都贵裔圈，就连平民百姓的生意也是照做不误。据说，它的产业越做越大，力图遍及四国，过不久咱们帝京城里也会开一家花满楼的分店。”说着，他故意顿了下，见那俩丫头都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心下好笑，便将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说了出来，“没错，谁也想不到，这花满楼如此盛大的产业背后，她们的掌权人就是一名女子。”
“哇！”韩灵犀和离舒凡齐齐惊叹道，“这么厉害！那名女子叫什么名字？”
江怀墨没想到她们如此好奇，一时间怔了怔，摸了摸鼻梁，尴尬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嘁！”韩灵犀撇了撇嘴，“搞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啊，还装的一副百事通的模样，蒙谁呢。”
江怀墨闻言一愣，而后脸色沉了沉，“谁告诉你我是百事通了，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北祁的事，我不知道很奇怪吗？”
韩灵犀依旧撇撇嘴，不甘心地回嘴道：“那你爹是北祁人，你……”见江怀墨暗下了眸子，她突然不敢再说下去了。
江震天是祁国人，阵前倒戈、投敌卖国的事儿，没有人不知道。她这话一出，即便没有影射那层意思，但江怀墨自然也能想到那上面去。
“我爹是北祁人，我就应该知道北祁的事吗？”江怀墨阴沉着脸逼问道。
见韩灵犀不回话，他朝她走了一步，韩灵犀被他冷冷地看着，心里莫名有些虚，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爹投诚狄国，却受尽世人的唾弃，作为他儿子的我，身上流着祁国人的血。在你心里，是不是也一样的不堪和肮脏？”江怀墨看着她的眼睛，固执地问道。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韩灵犀急忙摆摆手，辩解道。
“呵呵。”江怀墨突然一笑，韩灵犀搞不懂他这是何意，就听他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娘好像是出身风家吧，风家虽说不属于哪一个国家，但他们毕竟在祁国根深蒂固了那么多年，这么说来，你娘也算是半个祁国人咯？”
“你乱说！”韩灵犀指着他鼻子，气急道，“我娘才不是祁国人，我娘……我娘她……”韩灵犀说了几个我娘，却骤然发现，除了知道她娘是风家圣女之外，她对她娘亲却是毫无所知了。在她的记忆力，除了那颗她娘留下的天心珠，竟是没有半点任何关于她娘亲的回忆了。
一时间，她感到无比的挫败，垮着一张脸，失落和遗憾纷至沓来……
江怀墨察觉到她的变化，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再逼迫她，往后退了一小步。
离舒凡也感觉到韩灵犀的伤感，她走到韩灵犀身边，语调柔柔地安慰道：“你娘是风家圣女没错，可是她代表的只是风家而已，祁国人的态度她不必理会，狄国人的想法她也无需理睬，她只要做好她自己就好。”说着，她顿了下，伸手拍了拍韩灵犀的肩膀，继续道：“同理，你也一样。你只要坚持你自己的生活态度，你是狄国人，出生在狄国，成长在狄国，狄国就是你的家，没人可以说你的闲话。”
韩灵犀闻言看向她，见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彩，异常温暖。
离舒凡对她微笑，看向沉默着不说话的江怀墨，对韩灵犀说道：“他跟你也一样。他爹是他爹，他是他，他不能改变他爹当初的选择，但他可以选择做好他自己。”
江怀墨看着她，眸中的阴霾正悄悄散去。
离舒凡对他点头，又看向韩灵犀，继续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我们的身份地位。固然，家庭背景会令我们对未来的选择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明白自己是谁，以及怎么做好我们自己。”说着，她偏过头看向山坡下的那群人，“你看他们。”
韩灵犀稍稍平复了心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些人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场面，说的说，笑的笑，唱的唱，跳的跳，每一张面孔都热情洋溢，张扬着他们的欢喜。
离舒凡见她目眩神迷地看着那场面，便说道：“你瞧那些人，他们生来便是穷苦人家，可是他们并不为身份所累，他们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照样活得兴高采烈，用他们的方式对未来充满希冀。”说着，她偏过头看向韩灵犀，“那我们呢，难道就要背负着身份的枷锁，自己的想法被别人的眼光所左右，活得还不如他们吗？”
韩灵犀立马摇头，瘪嘴道：“我不要那样。”
“是啊，我也不要那样。”离舒凡附和道。
“舒凡，我知道了。”突然，韩灵犀握着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说：“从始至终，我要做的只是韩灵犀而已，这跟我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说着，她看向江怀墨，道：“同样地，我只要知道他是江怀墨就好了，跟他是谁的儿子也没有关系。他爹的选择只是他爹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他，更不能说他爹是祁国人，他就非得要了解祁国的事。”
离舒凡笑着点点头，欣慰地看着她，“我很高兴，你能想通这个。”
“嗯。”韩灵犀转过身，一脸平静地看着江怀墨，歉意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失言了，你别放在心上。”
江怀墨见她如此诚恳地道歉，脸上没有半点不甘，眼眸澄澈地看着自己，他也一时不好意思，挠挠头，歉意地道：“其实，刚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韩灵犀连忙摆手，“要不是我口不择言……”
“没有没有！”江怀墨立即摇手，“是我逼你在先……”
“不是，是我的错……”韩灵犀打断道。
“不对，是我……”江怀墨也“不甘示弱”地抢断。
“说了是我啦……”韩灵犀嘟起嘴。
“是我是我……”江怀墨仍旧霸着要认错。
“噗嗤”一声，离舒凡忍不住笑了，站到他们二人中间，一挥手道：“好了，你们都别抢着认错了，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缘分惹的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