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真人懒惫的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口烈酒说:“她不提,就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了么?若果我是她的话,定要。定要。”话说到这里,再也没法说出口,呆呆地坐在那里。
阿秀将目光从玉华子雕像移到铁衣真人身上,问:“定要做什么?你倒是说下去啊?”
铁衣真人又灌了一口酒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我是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算了,整个太华都道我是个情痴,但我知道她比我还要痴情,作孽。”
阿秀口颤颤地问:“你是说我师父藏在什么秘密么?她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铁衣真人摇头不语,岔开话题道:“妙心活了三百年,到了近数十年才想起收徒,一收就是十二人,其中就有五个亲传弟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阿秀心里一动,摇头道:“不知道!请师叔告之!”
这是自从她认识铁衣真人以来,第一次喊他师叔,可见她心里有多着急,或者是害怕,因为她心里已经隐隐猜出了些什么来的。
“她在人前掩饰的很好!”铁衣真人落寞的说,“但我见她的这般模样,和我爱妻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总想做一些事,但又无从做起,每天只是在发呆打坐,瞎忙活。”
阿秀是知道铁衣真人的妻子是死在百年劫数之期,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忙问:“你是说百年劫数,你是说我师父知道她过不了这次的百年劫数才会如此慌乱收徒,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铁衣真人摇头道,他觉得这句话没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我从没有学过观人气运之法术,就是见到她的时候,心有所感而已,而且也当不得真,妙心已经度过了三次百年劫数,这一次岂会渡不过呢?你担心什么?”
阿秀并不因为铁衣真人否认而感到轻松,心里反而大为着急,心想:“如果被他不幸言中,那该如何是好?我是孤儿,是师父在山下捡到,带回太华山抚养长大,上天给我一段亲情,为什么现在又要收回去!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她越想越是焦急,管不得其他的事,风风火火地骑着仙鹤朝剑隙峰飞去,不到片刻便来到青女殿,见到妙心真人坐在蒲团上闭目练功,心安许多,但见她那两鬓花白,心里又是一酸,想道:“原来师父年纪已经不小了”跪拜道:“师父,你跟我说,你不会死的对吗?”
妙心真人睁开眼睛,起身过来将她扶起,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道:“你在胡说什么,师父好端端,怎么会死,你别听他们胡说!”这话虽然是说她不会死,但语气中已经透露出她真的过不了此次百年劫数,以为有人算出她过不了此劫,将之告诉阿秀,所以她才会如此说话。
阿秀原本冰雪聪明,知其一而反想出其三,但现在关心则乱,听不出师父话中有话,她听到师尊肯定说自己不会死之后,心中巨石放下,怒气又生:“好个铁衣真人,竟敢如此糊弄我,看我不去收拾你!”又急急忙的告别妙心真人,风风火火地返回梦剑峰,正盘算着怎么将铁衣真人所有的酒缸打烂来泄愤。
话说荀阡进入梦剑峰内部之后,一路走去,眼前尽是浮光掠影,似梦似幻,色彩在慢慢退散,过不到片刻,荀阡面前一片漆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正感到无助害怕的时候,忽然,一点亮光出现在远处,光点慢慢变大,照亮着整个天地,地上的小草开始发芽树苗慢慢长成参天大树,花朵盛开,天地变成了一片花海世界,花香引来满天的蝴蝶,小兔子的花间奔跑,羚羊在草地蹦跳,荀阡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这是一个春天的世界,荀阡看草地里牛羊嬉戏,可是每当他伸手抓住任何一物之时,那些被他触碰到的物体都会化作飞烟湮灭,好像这个世界只可以远看不可亵玩一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在原野里奔奔跑跑,玩累了,躺在草地上休息。
忽然想起师父说不能在某处停留,心里一惊,连忙爬起来继续前行,光亮越来越强,照在身上火辣辣似的,汗水湿透了他的的全身,周围牛马也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树上的知了声声作响,田里的青蛙在呱呱乱叫,一阵阵的雨水带来一丝清凉,这是一个夏天世界,荀阡找来一朵芙蓉叶戴在头上遮挡天上的阳光,可那芙蓉叶过不得片刻便化成青烟消散,荀阡只得在树荫下行走,见到飞鸟从树上落下,在地上扑打着飞不起来,他走过去将之捧起,小鸟在他手上又化作一道青烟,最后他也没能在夏天里取得一丝一毫。
继续前进,光点慢慢变成黄色,亮度减弱,周围的树叶变黄,纷纷落下,树上结满了果实,狼群在草地上中围猎,狮虎在相斗,野牛奔驰,天地间出现一片收获的氛围,这是一片秋天世界,荀阡摘下一个苹果,吃了一口,甚是清甜,正想再吃,苹果消散,荀阡轻轻一笑,不再摘果继续前进,骑上一头奔驰的野牛,野牛在他胯下化成飞灰,他见的好玩,跑去抓住狮虎的尾巴,狮虎同时转头朝他怒吼,可不消片刻,化成飞烟,他感到无趣,走出秋天世界,没有带走一个果实。
光变慢慢变得灰暗,天地笼罩着一片铅云,一片片的鹅毛雪花飘落,将周围变成一片白色的世界,寒风阵阵,荀阡被冷的发抖,雪狼,白熊,剑齿虎,长毛象,小白兔,这些耐冷的动物纷纷在雪地上嬉戏,荀阡一路走过,这些动物上前逗他,他很冷,见到动物身上厚厚的皮毛,想去拥抱,可是一伸手,无论是老虎还是小白兔,如烟幻一般消失,他一笑而过,继续往前走,忽然感到地上一软,他低头一看,是一只雪白的小狐,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因为它身体的颜色和周围的世界一样,荀阡没有看到它,踩在它的身上,荀阡轻轻将它抱起来,感受到它身上软软的皮毛,非常舒服,原本以为过得片刻,小狐便会消散,可是他抱着小狐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那片雪的世界,低头一看,小狐还在他的怀里安静的躺着,他心里感到非常奇怪,但也不说什么,带着白狐一路前走,路上无论碰到什么,不一会都会消散,可这个小狐始终没有消失,他看着小狐,摸着他的身上柔和的皮毛,越看越喜欢,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冥冥想到这小狐可能便是太华先贤赐给他的东西。
继续往前走,忽然眼前一片黑暗,天上流萤飞舞,像是满天星辰,流光溢彩,瓢在身边,只要一伸手,便能抓住,可荀阡的双手抱着小狐,并没有去理睬那些星辰。
过了星辰世界,来到一片火焰世界,火焰不热,摸上去非常温暖舒服,火海中生出一颗颗晶莹红亮的宝石,翠丽动人,甚是靓丽,一颗比一颗漂亮,荀阡很想拿走一颗,可是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虚幻的,便没有了兴趣,直到出了火海他都没有碰上一枚宝石。
过了火海,进入一片森林,里面的神木仙草铺天盖地,透着五彩,靓如仙石,任由截取,可荀阡只想快点通过森林,抱着小狐跑着走。
过森林是一片残兵之地,里面刀枪剑戟样样皆有,名刀仙剑,神兵利器,无所不包,无所不有,荀阡不是不想去拿一把,可低头一看小狐,便对那些仙剑神兵没了兴趣,下意识抱紧小狐,害怕那些刀锋伤到小狐狸一般。
过了残兵之地是一片荒漠,荒漠上洒满了宝石,莹莹翠翠,琳琅满目,惹人喜爱,越到后面,那些靓丽的东西对荀阡的吸引力越来越弱,最后看都不看那满地的宝石一眼,踩着宝石过了荒漠,没有去拾起任何一颗。
过了荒漠进入一张湖水,人在湖水中可以呼吸,荀阡紧抱着小狐在湖中漂游,身边许多漂亮夺目的鱼群游过,大有鲸鲨海豚,小有比目贝虾,中间还飘着水草珊瑚,如幻似真,靓丽动人,荀阡对此视若无睹,抱着小狐游过小湖。
上岸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城市里人来人往,商品层出不穷,金银珠宝,随手可拾,街上商贩一见到他,都围过来要送他钱财,请他吃果,安排盛宴,可荀阡不取一丝,不看一眼,抱着小狐直走而过。
过了城市,到达一处世外桃源,那里是女儿国,莺莺雀雀全是美女,环肥燕瘦无所不包,古往今来出现过的美女都能在这里找到,可这里的美女虽多,但荀阡见过画仙,没觉的这些美女有任何一人能和画仙相比,心下肃然,心道:“这些美女不过是过眼云烟,与我何关?”
这些对他美女投怀送抱,拉拉扯扯,让他好不烦恼,可是荀阡心有一念,“除了小狐外,别的都是虚妄!”脸露轻笑,冷看繁华美景,屹然不动。
女儿国是为尽头,再也没有去路,返回就是繁华大城。荀阡无路可去,只能在女儿国停留下来,每天逗玩小狐,和小狐嬉戏,对身边的大小美女,各路商贩权贵,不闻不问,连开口说一句话都欠奉,当他们是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