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秋璟刚从浅云居出来,迎面玉竹就急忙上前说道,“世子,人被劫走了,而且…南蛮也介入其中。”
秋璟面上依旧轻松,“无碍,她应该猜到了。”
“猜到?世子为何不帮忙?”玉竹疑惑,此事事关明王府,连荣王府都相帮,明王府自然不该袖手旁观。
秋璟冷哼一声,也不告诉玉竹究竟是谁,“想合作,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若是萧德音在这里,想必要气得个半死。她主动示好,末了还被置疑自己的能力,可真是阴险狡诈好手段!
“行了,去大理寺瞧瞧吧。”秋璟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看玉竹疑惑不减,又解释道“南蛮一路顺着踪迹寻来,大理寺是最好的去处,萧德音没得选。”
人前一口一个公主,人后放诞无礼,秋璟也不避讳什么。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大理寺卿章涵顶着惺忪的双眼,从被窝里爬出,嘴里咒骂着,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三更半夜地把人扔在大理寺门口,让他不得消停。
人人都羡慕他,取了长公主慕容静嘉,成了驸马,自此踏入云中贵族圈。可谁知他成天伺候那位姑奶奶,还要战战兢兢地为圣上办事。
这不,晚上睡个觉都不踏实,“扔的是什么人?”章涵没好气地对着身边的下属说道。
“属下也不清楚,您看看吧。”那下属大半夜被守门人叫醒,心中也窝着火,可还得忍着。
章涵把来人的身子翻过来,借着灯火瞅了一眼,觉得有些熟悉,又凑近些,将灯笼移近,这一看,他顿时下了一大跳。
此人不是失踪已久的江陵巡抚姚如宇是也?
这人是朝廷要犯,他查处丁瑄贪墨一事早已看过姚如宇的画像,这么一看,确实有八分相像。
他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让人将姚如宇搬进去,又赶紧通知圣上,他自己则亲自在监狱外头守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宫中便来了人,他还疑惑,怎生来的这么快。
“您这边请。”来人是皇上近臣,新晋贵人左冯翊陆离。
陆离自知品级低于章涵,万般推脱,在其后跟着。
“本官在外守着。”章涵知晓陆离定是受了皇上的旨意,识趣地在外望风。
可是他不知道早已有人潜入大理寺,在他差人将姚如宇拖进来的时候,已有人隐藏在屋内。
玉竹一眨也不眨地瞅着秋璟,他都怀疑他家世子是不是成仙了,掐指一算什么都能知晓。连宫中早已接到消息,必定暗中前来大理寺都猜的一清二楚。
世子居南朝四公子之首,风头直盖过太子和瑾世子。世人都称赞明世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世子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翻云覆雨于朝堂宦海,这才应当是为世人所称道的。
“嗷,”玉竹忍不住低叫一声,秋璟见他心不在焉,忍不住敲他一下,示意他专心听。
“姚大人近来可好?”陆离一盆水将姚如宇泼醒。
姚如宇借着微弱灯火看清眼前的人,刚被弄醒,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陆离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开门见山,“下官是左冯翊陆离,”顿了顿,“受圣上旨意。”话罢,他拿出慕容昊御赐的玉佩。
姚如宇低下头,暗自思忖。南朝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地位超然,虽为区区地方五品官员,可因了临近云中城,也相当半个京官。
他虽为江陵巡抚,也知晓左冯翊陆离乃朝中新贵。那女子果真神机妙算,竟早已猜到圣上旨意。
“罪臣姚如宇拜见圣上。”见玉佩如见皇上,姚如宇对着玉佩遥遥一拜。
“下官今日来,是想给姚大人指一条生路。”陆离蹲坐在姚如宇前面,凑近说话。
“大人为官多年,爱民如子,两袖清风。此次通敌叛国定是受了奸人指使,大人不可白担这罪名。”
秋璟面上浮起一丝冷笑,爱民如子,两袖清风?陆离也真是好意思,江陵巡抚任职期间虽然未曾犯过大错误,可搜刮民脂民膏倒也实属平常。皇帝为了扳倒他明王府,可真是机关算尽。萧德音这下确实帮他省掉了一个大麻烦。
姚如宇仍旧是垂着头,想着那女子的交代,面上仍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果然,陆离见了姚如宇的模样,愈发有信心,再接再厉,“户部侍郎丁瑄掌全国钱粮、财政收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是他威逼利诱,吩咐大人如此行事。”
这是想让他将脏水往丁瑄身上泼了,他虽通敌叛国,但实属无奈。如今大错铸成,又怎能牵连他人?况且,那女子手中还有……
“但罪臣犯下滔天大错,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姚如宇不得不佩服那女子,每一步每一句都算无遗漏。
陆离大喜,这事明显有松动了,“大人此言差矣,大人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此事皆是丁瑄一人所为,与大人何干?”陆离语气愈发温和,“大人莫不是说笑了?”
“皇上真这样说?”姚如宇一副战战兢兢贪生怕死的模样看在陆离眼中,确实愈发欣喜,“自然,不仅如此,大人唯一的儿子也……”
陆离点到即止,剩下的只看姚如宇作何态度。
演戏三分真七分假,虚虚实实,才能赢得满堂彩。
姚如宇宦海浮沉多年,演戏是拿手好戏,他沉思半晌,又对着那玉佩一拜,“罪臣任凭皇上吩咐。”
陆离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上前吩咐了几句,身影便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走吧,”秋璟看完整场戏,无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有些意兴阑珊。
“咦?世子,您走错了,这边才是回辅国公的路。”玉竹愈发疑惑了,世子自从从荣王府出来就不对劲。
“去隔壁串个门。”秋璟笑了笑,拽过玉竹就走。
玉竹心中一动,隔壁?隔壁还是牢狱啊。
江陵巡抚的隔壁?
丁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