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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道可道章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

莫非道也,而可道者不可常。今夫仁義禮智,此道之可道者。不可道,仁不可以為義,禮不可以為智。可道則不可常,不可道則能常。然後在仁為仁,在義為義,在禮為禮,在智為智。可道不常而道不變,不可道之能常如此。

名可名,非常名。

道不可道,而況可得而名之乎。凡名皆其可道者也。名既立,則方圓曲直之不同,不可常矣。嚴遵君平曰:有名非道也,無名非道也;有為非道也,無為非道也。無名而無所不名,無為而無所不為。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自其無名,形而為天地,天地位而名始立。播而為萬物,萬物道而名不勝用,所以無名者道之體,而有名者道之用也。聖人體道以為天下用,入於眾有而常無,將以觀其妙也,體其至無而常有,將以觀其徼也。若夫行於其徼而不知其妙,粗而不神矣;流於其妙而不知其徼,精而不通矣。司馬君實曰:名天地之始曰無,名萬物之母曰有。王秀曰:有無同體,始母之言亦筌蹄也。王弼以為有欲以觀其徼,苟為有欲矣,則將況溺轉徙於囗囗物,又何徼之能觀乎。末有天地,孰得而名之哉。無名,天地之始;有名,然後萬物生焉,故有名萬物之母。莊子云:老氏建以常無有,不立一物,玆謂常無;不廢一物,玆謂常有。常無在理,其上不皦,天下之至精也,故觀其妙。常有在事,其下不昧,天下之至變也,故觀其徼。弃有則著空,徇末則忘本,是以大智並觀焉。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以形而言,有無則信兩矣。安知無運而為有,有復而為無,未嘗不一哉。其名雖異,其本則一,知本之一也,則玄矣。凡遠而無所至極者,其色必玄,故老子常以玄寄極也。太平光師曰:有對則名。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玄則極矣,然猶有知玄之心在焉。玄之又玄則盡矣,不可以有加矣,眾妙之門所從出也。光曰:忘玄之玄,則曰玄玄。趙秉文曰:此章明重玄之極致,非但可道非道,不可道亦非道。莊子云:語默皆不足以盡道,非但道常無名,有名無名亦不足以盡道。無名者,道之似也。常無者,佛氏所謂真空也;常有者,佛氏所謂妙有也。有無皆不足以盡道,故又寄之重玄。政和曰:玄者天之色,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玄之又玄,所謂色色者也。玄妙之理,萬物俱有。天之所以運,地之所以處,人之所以靈,百物之所以昌,皆妙也,而皆出於玄,故曰眾妙之門。

天下皆知章第二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

天下以形名而言美惡,其所謂美且善者,豈信美且善哉。彼不知有無、難易、長短、高下、音聲、前後之相奪,皆非其正也。方且自以為長,而有長於我者臨之,斯則短矣。方且自以為前,而有前於我者先之,斯則後矣。苟從其所美而信之,則失之遠矣。肇曰:有無相生,其猶高必有下,然則有無雖殊,俱未免於有也。此乃言象之所以形,故借出有無之表者以袪之。光曰:此六對者,物之所以不齊,唯喪偶者能同之。政和曰:道無異相,熟為美否;性本一致,熟為善否。有美也,惡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有善也,不善為之對,故曰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太易未判,萬象同體,兩儀既生,物物為對。此六對者,群變所交,百慮所生,殊塗所起,世之人所以陷溺而不能自出者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當事而為,無為之之心者;當教而言,無言之之意者。夫是以出於長短之度,離於先後之數,非美非惡,非善非不善,而天下何足以知之。呂惠卿曰:聖人終日為而未嘗為,終日言而未嘗言。

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

萬物為我作,而我無所辭。我生之為之而未嘗有,未嘗恃。至於功成,亦未嘗以自居也。此則無為不言之教,其為美且善也,豈復有惡與不善繼之哉。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聖人居於貧賤,無貧賤之憂;居於富貴,無富貴之累,此所謂不居也。我且不居,彼尚何從而去哉,此則居之至也。政和曰:萬物並作,隨感而應,無所辭也。自形自化,自生自色,孰有之哉?趙曰:有對待無為,有真無為;有對待無言,有真無言。有為無為,有言無言,對待也,與有無高下何異。若夫真無為、無言,喪偶絕待者也。

不尚賢章第三

不尚賢,使民不争;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尚賢,則民恥於不若而至於争;貴難得之貨,則民病於無有而至於盜;見可欲,則民患於不得而至於亂。雖然天下知三者之為患,為欲舉而廢之,則惑矣。聖人則不然,未嘗不用賢也,獨不尚賢耳;未嘗棄難得之貨也,獨不貴之耳;未嘗去可欲也,獨不見之耳。夫是以賢者用而民不争,難得之貨、可欲之事畢

效於前,而盜賊禍亂不起,是不亦虛其心而不害腹之實,弱其志而不害骨之強也哉。今將舉賢而尚之,寶貨而貴之,衒可欲而示之,則是心與腹皆實也。若舉而廢之,是志與骨皆弱也。心與腹皆實,則民無不争;志與骨皆弱,則事無以立矣。趙曰:虛心實腹,則上不尚不貴不見,使民無知無欲是也。或云虛心養道,雖於義無害,非此章本指。

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聖人之治,務使民得其性命而已。多知以殘性命之分,多欲以傷性命之情。名曰治之,亂孰甚焉。故常使民無知無欲,不以妄者衒之,則民不知所慕,淡乎其無所欲,雖有知者無所用巧矣。趙曰:知無所慕,不敢為也。政和曰:辯者不敢騁其善,勇者不敢奮其忮,能者不敢矜其材,智者不敢施其察,此所謂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即用三者之自然,而不尚不貴不見,所謂為無為也。政和曰:聖人之治,豈棄人絕物,而想然自立於無事之地哉,為出於無為而已。物有作也,順之以觀其復;物有生也,因之以致其成,豈有不治者哉。

道沖章第四

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夫道冲然至無耳,然以之適眾有,雖天地之大,山河之廣,無所不遍,以其無形,故似不盈者。淵兮深渺,吾知其為萬物宗也,而不敢正言之,故曰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人莫不有道也,而聖人能全之。挫其銳,恐其流於妄也;解其忿,恐其與物構也。不流於妄,不構於物,外患已去而光生焉,又從而和之,恐其與物異也。光至潔也,塵至雜也,雖塵無所不同,恐其棄萬物也。如是而後全,則湛然其常存。雖存而人莫之識,故曰似或存耳。開元曰:道無不在,在光在塵,皆與為一。一光塵耳,而妙本非光塵也。王弼曰:存而不有,沒而不無,有無莫測,故曰似存。政和曰:銳則傷,紛則雜。挫其銳則不争,解其紛則不亂。和其光,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也。同其塵,莊子所謂與物委蛇而同其波也。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惛然若忘而存。

吾不知誰子,象帝之先。

道雖常存,終莫得而名,然亦不可謂無也,故曰此豈帝之先耶。帝先矣而又先於帝,則莫或先之者矣。趙曰:此章首尾言道,挫銳解紛,和光同塵,下知者不言章言人,體道者絕待玄同,亦非與俗雷同也。

天地不仁章第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無私而聽萬物之自然,故萬物之自生自死,死非吾虐之,生非吾仁之也。譬如結芻為狗,設之於祭祀,盡飾以奉之,夫豈愛之,時適然也。既事而棄之,行者踐之,夫豈惡之,亦時適然也。聖人之於民亦然,特無以害之,則民全其性。死生得喪,吾無與焉,雖未嘗仁之,而仁亦大矣。政和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以仁為恩,害則隨至。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輔其自然,無愛利之心焉,仁無得而名。為芻為狗,祭祀所用,適則用之,過則棄之,彼萬物之自生,百姓之自治,曾何容心焉。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物之而有橐有籥也,方其一動,氣之所及,無不靡也。不知者以為機巧極矣,然橐籥則何為哉。蓋亦虛而不屈,是以動而愈出耳。天地之間其所以生殺萬物,彫刻眾形者,亦若是而已矣。政和曰:橐籥虛而能受,受而能應,故應而不窮。有實其中,則觸處皆礙。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見其動而愈出,不知其為虛中之報也,故告之以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之不窮也。陸曰:萬物資天地而生,天地無取於萬物也;百姓仰聖人而治,聖人無假於百姓也,猶芻狗因神明而成,神明無用於芻狗也。夫唯無用則無私,無私則無恩,是以天地無恩而大恩生,聖人不仁而大仁成。故百姓不辭德於聖人,萬物不謝生於天地。何以知其然哉?吾觀天地之間,猶橐籥之無心也。橐籥無心,故其聲不屈,其氣愈出;天地無心,故生成而不息;聖人無心,故為治而不至於多言。多言而無實,則動數窮矣,未若無為無言乃守中之術也。

谷神不死章第六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谷

至虛而猶有形,谷神則虛而無形也。虛而無形,尚無有生,安有死耶。謂之谷神,言其德也;謂之玄牝,言功也。牝生萬物而謂之玄焉,官見其生之,而不見其所以生也。孫思邈曰:谷神虛而靈者也。政和曰:有形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生死分,物之理也。谷應群動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於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故云不死。谷神以況至道之常,玄牝以明造物之妙。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玄牝之門言萬物自是出也,天地根言天地自是生也。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綿綿,微而不絕也。若存,存而不可見也。能如是,雖終日用之而不勞矣。王弼曰:欲言存耶,不見其形;欲言亡耶,萬物以生。故綿綿若存,無物不成,而用不勞,故曰不勤。趙曰:此章言道無為無形,生天生地,自古以固存。河公以玄牝為口鼻,養生者尚之,何其小哉?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

天地雖大,未離於形數,則其長久蓋有量矣。然老子言長久極於天地,蓋以人所見者言之耳。若夫長久之至,則所謂天地根者是也。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天地生萬物而不自生,立於萬物之外。故能長生。聖人後其身而先人,外其身而利人,處眾人之表,故能先且存。如使天地與物競生,而聖人與人争得,則天地亦一物耳,聖人亦一人耳,何以大過之哉。雖彼其無私,非以求成私也,而私以之成,道則固然耳。巨濟曰:聖人與天地同,則後身外身,如天地之不自生,身先身存,如天地之能長生。後身則人下之,故身先;外身則人保之,故身存。政和曰:自營為私,未有能成其私者也。

上善若水章第八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又曰:天一生水。蓋道運而為善,猶氣運而為水也,故曰上善若水。二者皆自無而始成形,故其理同。道無所不在,無所不利,而水亦然。然而既已麗於形,則於道有間矣,故曰幾於道矣。然而可名之善,未有若此者也,故曰上善。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避高趍下,未嘗有所逆,善地也。空虛靜默,深不可測,善淵也。利澤萬物,施而不求報,善仁也。規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信也。洗滌群穢,平側高下,善治也。遇物賦形,不留於一,善能也。冬凝春泮,涸溢不失節,善時也。

夫唯不争故無尤

有善而不免於人非者,以其争也。水唯不争,七善而無尤。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知盈之必溢以持固之,不若不盈之安也。知銳之必折而以揣先之,不知揣之不可必恃也。若夫聖人有而不有,尚安有盈;循理而後行,尚安有銳。無盈則無所用持,無銳則無所用揣矣。政和曰:持盈以防溢而盈之,則重溢也,故勢必傾危。如欲勿溢,則莫如勿盈也。揣所以慮失而銳之,則重失也。如欲勿失,則莫如勿銳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日中則移,月滿則虧,四時之運,功成者去。天地尚然,而況於人乎。政和曰:寶金玉者累於物,累於物者能勿失乎,故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者能免於患乎,故自遺其咎。

載營魄章第十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魄之所以異於魂者,魄為物,魂為神也。《易》曰: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魄為物,故雜而止;魂為神,故一而變。謂之營魄者,言其止也。蓋道無所不在,其於人為性,而性之妙為神。言其純而未雜則謂之一,言其聚而未散則謂之樸,其歸皆道也,各從其實言之耳。聖人性定而神凝,不為物遷,雖以魄為舍,而神所欲行,魄無不從,則神常載魄矣。眾人以物役性,神昏而不治,則神聽於魄。耳目困於聲色,口鼻勞於嗅味,魄所欲行而神從之,則魄常抱神矣。故教之以抱神載魄,使兩者不相離,此固聖人所以修身之要。至于古之真人,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亦猶是也。陸曰:載夫也,發語之端也。政和曰:魄,陰也。麗于體而有所止,故老氏於魄言營。魂,陽也。託於氣而無不之,故《易》於魂言遊。聖人以神御形,以魂制魄,故神常載魂,而不載於魄。天一生水,於物為精;地二生火,於物為神。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精與神合而不雜。以精集神,以神使形,以形存神。精全而不虧,神用而不與,形生而不敝,如日月之麗乎天,如草木之麗乎土,未嘗離也。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神不治則氣亂,強者好鬪,弱者喜畏,不自知也。神治則氣不妄作,喜怒各以其類,是之謂專氣。神,虛之至也,氣,實之始也,虛之極為柔,實之極為剛,純性而亡氣,是之謂致柔,嬰兒不知好惡,是以性全。性全而氣微,氣微而體柔,專氣致柔,能如嬰兒,極矣。政和曰:靜而不雜謂之專,和而不暴謂之柔。嬰兄居不知其所為,行不知其所之,不藏是非美惡,故氣專而致柔。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心不能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而心至於動,動則不可繫。聖人虛己以遊世,心無使氣之強,則其靜而不雜,和而不暴,與嬰兄何擇,故曰能如嬰兒乎。

滌除玄覽,能無庇乎?

聖人外不為魄所載,內不為氣所使,則其滌除塵垢盡矣。於是其神廓然玄覽,萬物知其皆出於性,等觀靜穢而無所瑕庇矣。滌除萬行而不有,玄覽妙理而默識。

愛民治國,能無為乎?

既以治身,又推其餘以及人,雖至於愛民治國,一以無心遇之。苟其有心,則愛民者適足以害之,治國者適足以亂之也。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門者,治亂廢興所從出也。既以身任天下者,其開闔變會之間,眾人貴得而患失,則先事而徼福。聖人循理而知天命,則待唱而後和。《易》曰:先天而天弗違,非先天也;後天而奉天時,非後天也。言其先後,常與天命會耳。不然,先天者必早,後天者必暮,皆失之矣。故所謂能為雌乎者,亦不失時而已。政和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內以治身,外以治國,至於臨變,莫不有道,非明白四達而能之乎。明白四達,心也,是心無所不知,然而未嘗有能知之心也。夫心一而已,苟又有能知之心者,則是二也,自一而二,蔽之所自生,愚之所自始也。今夫鏡之於物,來而應之則已矣,又安得知應物者乎。本則無有,以意加之,此妄之源也。政和曰:聰明聖智,守之以愚。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其道足以生畜萬物,又能不有不恃不宰。雖有大德,物莫知也,故曰玄德。王雱曰:此篇自為士以至於體神入聖,修身之序盡矣。

三十輻章第十一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竭知盡物以為器,而器之用,常在其無有中。非有則無無以致其用,非無則有有以施其利,是以聖人常無以觀其妙,常有以觀其徼,知此兩者之為一而不可分,則至矣。

五色章第十二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視色聽音嘗味,其本皆出於性,而未有物也,至矣。及其目緣五色,耳緣五音,口緣五味,奪其所緣,而忘其本,則雖見而實盲,雖聞而實聾,雖嘗而實爽也。羅什曰:不知即色之空,與聲相空,與聾盲何異。

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聖人視色聽音嘗味皆與人同,至於馳騁田獵,未嘗不為,而難得之貨未嘗不用也。然人著以為病,而聖人獨以為福,何也?聖人為腹而眾人為目,目貪而不能受,腹受而未嘗貪故也。彼物之自外至者,此性之凝於內者也。陸曰:為腹則知止足,不為目則不見可欲。

寵辱章第十三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古之達人驚寵如驚辱,知寵之為辱先也;貴身如貴大患,知身之為患本也。是以遺寵而辱不及,忘身而患不至。

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所謂寵辱非兩物也。辱生於寵而世不悟,以寵為上,以辱為下者,皆是也。若知辱生於寵,則寵固為下矣。故古之達人得寵若驚,未嘗安寵而驚辱也。所謂若驚,非實驚也,若驚而已。光曰:唯凡聖情盡者無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貴之為言難也。有身大患之本,而世之士難於履大患,不難於有身。故聖人因其履患,而教之以難於有身,知有身之為難而大患去矣。性之於人,生不能加,死不能損,其大可以充塞天地,其精可以蹈水火、入金石,凡物莫能患也。然天下嘗患亡失本性,而惟身之為貴,見愛身之情篤,而物始能患之矣。生死疾病之變,攻之於內,寵辱得失之變,纓之於外,未有一物而非患者。夫惟達人知性之無壞,而身之非實,忽然忘身,而天下之患盡去,然後可以涉世而無累矣。趙曰:肇云大患莫若於有身,故滅身以歸無,此則二乘境界。談道者以不驚寵辱、遺身滅智為極則,豈知聖人之旨哉。政和曰:據利勢,擅賞罰,作福威,天下畏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可謂貴矣。聖人則不以貴自累,故能長守貴而無患。譬如人身,墮支體,黜聰明,離形去智,通於大同,則無入而不自得也。世之人以物易性,故累物而忘勢;以形累心,故喪心不能忘形,其患大矣。夫死生亦大矣,而無變於己,況得喪福禍之所介乎。此古之至人所以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視萬物與我,將擇焉不可得,則吾身非吾有也。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吾有何患。且寵者世所榮也,而以為辱;貴者人所樂也,而以為患。蓋外物之不可恃,理固然矣。誠能有之以無有,則雖寵而不辱,雖貴而無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人之所以騖於權利,溺於富貴,犯難而不悔者,欲將以厚其身耳。今也祿之以天下,而重以身任之,則其忘身也至矣。如此而以天下予之,雖天下之大,不能息之矣。政和曰:天下,大器也,非道莫運;天下,神器也,非道莫守。聖人體道,故在宥天下,天下樂推而不厭。其次則知貴其身,而不自賤以役於物者,若可寄而已;知愛其身,而不自賊以困於物者,則可託而已。故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治國家,土苴以治天下。世之君子,乃危身棄生以徇物,豈不悲哉。光曰:物為身患,身為道患,忘物則身全,忘身則道備。雖忘外累,貴愛尚存,可寄可託而已。身物俱忘,以道自任,藏天下於天下也。趙曰:以天下之患為身之患,則忘貴愛矣,故可以寄託天下。古之聖人,身處南面之尊,其自視如山林道人,不以聲色富貴動其心,則天下不能為之累矣。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請,故混而為一。

視之而見者,色也。所以見色者,不可見也。聽之而聞者,聲也。所以聞聲者,不可聞也。搏之而得者,觸也。所以得觸者,不可得也。此三者雖智者不能詰也,要必混而歸於一而後可爾。所謂一者,性也,三者性之用也。人始有性而已矣,乃其與物搆,然囗囗裂四出,為視為聽為搏,日用而不知反其本,囗囗囗而為一,則日遠矣。若推而廣之,則佛氏所謂六入皆然矣。《首楞嚴》有云:反流全一,六用不行。此之謂也。趙曰:曰夷曰希,曰微曰一,皆道之強名。道體之妙,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豈可以視聽搏取也哉。世人視不過色,聽不同聲,非真知也。若能無見之見,見不以目而以耳;無聞之聞,聞不以耳而以目,則眼如耳,耳如鼻,六根互用,此莊子所謂氣聽,列子所謂視聽。不以耳目,則混而為一矣。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物之有形者,皆麗於陰陽,故上皦下昧不可逃也。道雖在上而不皦,在下而不昧,不可以形數推之。陸曰:上與日月同光,其光不皦;下與瓦礫同寂,其明不昧。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繩繩,運而不絕也。人見其運而不絕,則以為有物矣,不知其卒歸於無物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狀其著也,象其微也,無狀之狀,無物之象,皆非無也。有無不可名,是謂惚恍。陸曰:繩繩然運行而不絕,不可得而名之,雖千變萬化復歸於無物。然道體真精,本非無物,但不可以視聽搏執而得之,故謂之無質之狀,無形之象。言其狀則惚然若無,言其象則恍然若有。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道無所不在,故無前後可見。陸曰:莫知其始,故迎之不見其首;莫知其終,故隨之不見其後。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古者,物之所從生也。有者物之今,則無者物之古也。執其所從生,則進退徐疾在我矣。陸曰:唯能執古無為之道,御今有為之名者,乃可還淳反樸,復於太古之初。能知太古之淳樸,斯乃大道之紀綱。呂曰:所謂古者,非異於今也,以知古之所自始也。所謂今者,非異於古也,以知今之所從來也。誠知古之所自始,則知今之所從來,始無所自,來無所從,此所謂無端之紀。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粗盡而微,微極而妙,妙極而玄,玄則無所不通,而深不可識矣。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若冬涉川,

戒而後動曰豫。其所欲為,猶迫而後應,豫然若冬涉川,逡巡如不得已也。

猶若畏四鄰

疑而不行曰猶。其所不欲,遲而難之,猶然若畏四鄰之見之也。

儼若容

無所不敬,未嘗墮也。

渙若冰將釋,

知萬物之出於妄,未嘗有所留也。政和曰: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通於大同者如冰之釋。

敦兮其若樸、

人偽已盡,復其性也。政和曰: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曠兮其若谷,

虛而無所不受也。政和曰:曠者,廣之極。心源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渾兮其若濁。

和其光,同其塵,不與物異也。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世俗之士,以物汨性,則濁而不復清。枯槁之士,以定滅性,則安而不復生。今知濁之亂性也,則靜之,靜而徐自清矣。知滅性之非道也,則動之,動而徐自生矣。《易》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所謂動亦若是矣。

保此道者,不欲盈。

盈生於極,濁而不能清,安而不能生,所謂盈也。

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物未有不弊者也,夫唯不盈,故其弊不得新成而自去。雱曰:知道者,濁以久而徐清,安以久而徐生,又不欲盈而有之,故無新成之弊。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

政虛不極則有未亡也,寧靜不篤則動未亡也。丘山雖去,而微塵未盡,未為極與篤也。蓋致虛存虛?猶未離有;守靜存靜,猶陷於動,而況其他乎?不極不篤而責虛靜之用,難矣。光曰:虛為有待,政虛極者絕其待,絕其待則即有而虛。靜為動偶,守靜篤者亡其偶,亡其偶則即動而靜,故虛靜不至者,無以明道。政和曰:虛故足以受群實,靜故足以應群動。致虛而要其實,守靜而至于篤,則萬態雖雜而吾心常徹,萬變雖殊而吾心常寂,此之謂天樂。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極虛篤靜以觀萬物之變,然後不為變之所亂。知凡作之未有不復者也,苟吾方且與萬物皆作,則不足以知之矣。光曰:物先無物,物從無而並作。陸曰:雷在地中,天地之復也;動在靜中,聖人之復也。政和曰:物之生,有所乎萌,終有所乎歸。方其並作,而趨於動出之塗,吾觀其動者之必靜,及出者之必復,而因以見天地之心,則交物而不與物俱化,此之謂觀其復。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萬物皆作於性,皆復於性,譬如花葉之生於根而歸於根,濤瀾之生於水而歸於水耳。光曰:夫物芸芸,如水作波。各歸其根,如波復水。

歸根曰靜,

苟未能自復于性,雖止動息念以求靜,非靜也。故唯歸根,然後為靜。光曰:道為動靜之根。根非動靜,非動靜者,靜之至也。

靜曰復命,

命者,性之妙也。性猶可言,至於命則不可言矣。《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聖人之學道,必始於窮理,中於盡性,終於復命。仁義禮樂,聖人所以接物也,而七義禮樂之用,必有知其所以然者。不知其所以然,則徇其名而為之,世俗之士也;知其所以然而後行之,君子也,此之謂窮理。雖然盡心以窮理,而後得之,不求則不得也。事物日搆於前,必求而後能應,則其為力也勞,而為功也少。聖人外不為物所蔽,其性湛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物至而能應,此之謂盡性。雖然此吾性也,猶有物我之辯焉,則幾於妄矣。君之命曰命,天之命曰命,以性接物而不知其為我,是以寄之命也,此之謂復命。

復命曰常,

方其作也,雖天地山河之大,未有不變壞。而常者惟復於性,而後湛然常存矣。

知常曰明。

不以復性為明,則皆世俗之智,雖自謂明,而非明也。

不知常,妄作凶。

不知復性則緣物而動,無作而非凶,雖得於一時,而失之遠矣。

知常容,

方迷於妄,則自是而非彼,物皆吾敵,吾何以容之?苟知其皆妄,則雖仇讎,猶將哀而憐之,夫何所不容哉?

容乃公,

無所不容,則彼我之情盡,而尚誰私乎?

公乃王,

無所不公,則天下將往而歸之矣。

王乃天,

無所不懷,雖天何以加之。

天乃道,

天猶有形,至於道則極矣。然而雖道亦不能復進於此矣。

道乃久,沒身不殆。

政和曰:道者,萬世無弊,趙曰:此章談歸根復命以虛靜為本。老氏所謂命,佛氏所謂性也。惟性無死生為常,知性則容且公矣。流俗以益生為命,此莊子所謂心死奚益妄作者也。

太上章第十七

太上,下知有之,

以道在宥天下而未嘗治之,民不知其所以然,故惟知有之而已。

其次親之譽之,

以仁義治天下,其德可懷,其功可見,故民得而親親之。其名雖美,而厚薄自是始矣。

其次畏之侮之。

以政齊民,民非不畏也,然力之所不及,則侮之矣。

信不足,有不信。

吾誠自信,則以道御天下足矣。唯不自信,而加之以仁義,重之以刑政,而民始不信矣。

猶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謂我自然。

聖人自信有餘,其於言也,猶然貴之不輕出諸口,而民信之矣。及其功成事遂,則民日遷善遠罪,而不自知矣。

大道廢章第十八

大道廢有仁義;

大道之隆也,仁義行於其中,而民不知。道既廢,而後仁義見矣。

智慧出,有大偽;

世不知道之足以贍萬物也,而以智慧加之,於是民始以偽報之矣。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六親方和,孰非孝慈?國家方治,孰非忠臣?堯非不孝也,而獨稱舜,無瞽瞍也;伊尹周公非不忠也,而獨稱龍逢比干,無桀紂也。涸澤之魚,相煦以沬,相濡以濕,不如相忘於江湖。

絕聖棄智章第十九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非聖智不足以知道,使聖智為天下,其有不以道御物者乎?世之人不足以知聖智之本,而見其末,以為巧勝物者也,於是馳騁於其末流,而民始不勝其害矣。故絕聖棄智,民利百倍。

絕仁棄義,民復孝慈;

未有仁而遺其親者,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仁義所以為孝慈,及其衰也,竊仁義之名以要利於世,於是子有違父,父有虐子,此則仁義之跡為之也,故云。

絕巧棄利,盜賊無有。

巧所以便事也,利所以濟物也,二者非以為盜,而賊盜不得則不行,故云耳。

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世之貴此三者,以為天下之不安,由文之不足故也。是以或屬之以聖智,或屬之以仁義,或屬之以巧利,蓋將以文治之也。然而天下益以不安,曷不反其本乎?見素抱樸,少私寡欲,而天下各復其性,雖有三者,無所用之矣。故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此明聖智之大,仁義之至,巧利之極也。然孔子以七義禮樂治天下,老子絕而棄之,或者以為不同。《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孔子之慮後世也深,故示人以器而晦其道,使中人以下守其器,不為道之所眩,以不失為君子,而中人以上,自是以上達也。老子則不然,志於明道而急於開人心,故示人以道而薄於器,以為學者惟器之知,則道隱矣,故絕仁義,棄禮樂,以明道。夫道不可言,可言皆其似者也。達者因似以識真,而昧者執似以陷於偽,故後世執老子之言以亂天下者有之,而學孔子者無大過。因老子之言以達道者不少,而求之於孔子者常若無所從入。二聖人者,皆不得已也,全於此必略於彼矣。趙曰:投石於海,必至於底則已,不至則無以測海之深;談道者不至於未始有物,無以見道之。極政。方其掃蕩,則聖智絕棄,及其建立,則事物不棄,況聖智乎?

絕學無憂章第二十

絕學無憂。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不知性命之正,而以學求益,曾其所未聞,積之不已,而無以一之,則以圓害方,以直害曲,其中紛然而不勝其憂矣。患夫學者之至此也,故曰絕學無憂。若夫聖人未嘗不學而以道為主,不學亦不少,多學亦不亂,廓然無憂,安用絕學耶。光曰:未絕學者,計善惡,期於有用,此有用之小用也。絕學者,知道一生死,齊得喪,無往,而不適,故無憂,此無用之大用也。肇曰: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鄰。過此二者,謂之真過,然則絕學之外,向上猶有事在。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學者溺於所聞,而無以一之,則唯之為恭,阿之為慢,不可同日言矣,而況善惡之相反乎?夫唯聖人知萬物同於性,而皆成於妄矣。如畫馬牛,如刻虎彘,皆非其實,泯焉無是非同異之辯,孰知其相去幾何哉?若知此矣,則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理無足怪矣。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聖人均彼我,一同異,其心無所留,然豈以忽遺世法,犯分亂理而不顧哉?人之所為,吾亦為之,人之所畏,吾亦畏之,雖列於君臣父子之間,行于禮樂刑政之域,而天下不知其異也。其所以不纓於物者,其志之已。政和曰: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道也。吉凶與民同患者,事也。體道者無憂,涉事者有畏。人之所畏,而不知為之戒,能無患者鮮矣,故君子以恐懼修省。

荒兮,其未央哉。

人皆徇其所知,故介然不出畦畛。聖人兼涉有無,無入而不可,則荒兮其未央也。趙曰:蘇說為名教得矣。然以道言之,人之所畏,喜唯而怒阿,是善而非惡,未能忘善惡,一是非。絕學無憂,荒兮其未渠央哉,下言獨異於眾人可知。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人各溺於所好,其美如享太牢,其樂如春登臺,閣然從之而不知其非。聖人深究其妄,遇之泊然不動,如嬰兄之未能孩也。

乘乘兮,若無所歸。

乘萬物之理而不自私,故若無所歸。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

眾人守其所知,各自以為有餘。聖人包舉萬物而不主於一,超然其若遺也。政和曰:功蓋天下,而我不自己。

我愚人之心也哉,純純兮。

純純,若愚而非愚也。政和曰:天機不張而默與道契。

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世俗以分別為知,聖人知眾妄之不足辯也,故其外若昏,其中若悶。

忽焉若晦,寂兮似無所止。

忽焉若晦,不見其津涯也。寂然無眹,不見其所止宿也。

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

人各有能,故世皆得而用之。聖人才全德備,若無能焉,故疑似頑鄙。

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道者萬物之母。眾人徇物而忘道,而聖人脫遺萬物,以道為宗,譬如嬰兒無所雜食,食於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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