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达记恨她久了,脸色没因着那一脚好上些,便又听得她那刮人耳朵的一嗓子,心里火气更甚,见了矗着的沙棘伸手便拽了过来,“嚎什么嚎?蠢货……多少人想与老衲香亲香亲,老衲还瞧不上呐,你这是啥意思,嫌弃老衲啊,蠢,越发蠢的没边儿了……”他飞身追了来,宽大的僧袍裹了风,身姿如寺里神龛供奉的那般出尘,“还敢躲?”他长眉一挑,见姬寻飞快地起了身躬着往前挪了,堪堪躲了他甩的那几下子,便又近了她些,“躲什么躲?你说你躲什么,老衲大老远的来寻你,风吹日晒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还躲?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老衲算是白养了你一场了……”
“你……”姬寻抱头逃窜,喘着气瞥了他一眼便抿了唇。她睡得久了些,胳膊腿没什么力气,跑的稍快些便抖上了,连着头也晕目也眩,要回嘴也得先缓够了才行。
“你什么你?老衲还冤枉了你不成?”南达扬了扬手,那一柳沙棘在他手里软的跟鞭子无二,抽起人来却是结结实实的,“还躲么,你再躲啊……出息喽,还敢寻了帮手来防着老衲了……”
那沙棘满身的刺儿,抽在身上疼是真真的!姬寻挨了几下,额上便冒了汗湿,她龇了龇牙,眼一阖便向眼尾扫见的那处坳缝滚了去!南达真心的不待见她,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甩出去的力道也用了八、九成,见她一脸无畏地样儿,单手作爪便将她拎了起来,骂骂咧咧地道,“那帮手哪找来的?说啊,哪找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姬寻垂了肩膀,任他拎着。她怕她一开口便忍不住说要宰了他的话,他问的什么她只做听不见,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南达似笑非笑的道,“呦,气性涨了不少?还与老衲生分起来了……”他那只攥着沙棘的手略往上扬了扬,便甩到她垂着的后脑勺上,换得她的扭头怒瞪,他笑开了,“怎么也是老衲跟前养了几年的小孩,怎么能说生分就生分呐,就是养只猫儿狗儿也还得隔几天就拉出去溜溜呐,阿寻说是不是……”
姬寻看着他的笑,觉得脸上有些疼,她抬手模了摸,额上鼓了起来,不大平顺,许是给甩的那下划破了点皮。
她颔首,话是不多说一句的。
南达却是不再笑了,怒容一敛,将她再夹在腋下便运起了轻功。
天将晚,南达带着她寻了处客栈落脚。
他指了个小沙弥领着她进了间屋子,便急匆匆地走了。姬寻沐浴后清爽下来头脑也跟着清爽了,她开了门,见那个领她进屋子的小沙弥杵在门口,掩了眼中的惊色,“小师傅自去歇息罢,我一人便好!”
小沙弥朝她笑了笑,“施主好意,小僧心领了,施主还请早些歇息,我等明日还要赶路!”
“赶路?”姬寻不自觉的喃喃了赶路两字,南达没抽的她顺了他的意,只得了她……他在养了她几年的这事上个点头,她还当他修身养性,不再与她过不去了,原是……
“大师不曾与小僧细说,小僧不知。”小沙弥说完施了个佛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姬寻觉得那笑有些眼熟,又看了眼他,“阿,阿业?”
“施主想起来小僧了?”那唤作阿业的小沙弥又规规矩矩地施了个佛礼,笑的眼眸弯弯,“施主快些歇息罢,那什明日一早便能到了,由他再与你细说!”
“那什自莲花寺来的?”姬寻倚着门框,阿业待人温和,与人和善的很,寺里的人怕是都能得他三分好,她在那寺里的三年吃的用的均出自阿业的手,想到此,她朝他露了个笑,有些年头儿了她只记得他的笑,温润暖人,“阿业长大不少?”
“施主又玩笑了,那什在京里寻你,大师已发了烟信与他,想他明日一早便能到了。”
姬寻了悟,又与阿业聊了几句便回房歇息。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寻她的人怎么又添了莲花寺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