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安安吵醒的,他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在大呼小叫着什么,待我的大脑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才晓得他叫的是,爹地,你不要脸,怎么可以一个人抱着九姨睡觉,我也要抱。然后扑过来了。
我慌了一下神,牧承之却已经坐起来,拦住他,跟他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将气嘟嘟的安安抱进怀里。
安安还得意地对牧承之抬了抬下巴,牧承之看起来很无奈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特正经地跟我说,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真的要好好教的。
我又笑了。
他也笑了。
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甜蜜,这么多年来,我会做很多噩梦,或者比噩梦更可怕的美梦,等我醒来之后发现,我依旧是一个孤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会很寂寞很寂寞。
亲子活动在公园里,会有认识的人过来和牧承之打招呼,他会很认真地介绍我,这是我未婚妻,苏旭旭。
大家很礼貌地说恭喜,却总不自觉地要多看我两眼。
安安说,你们结婚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九娘或者九妈。
牧承之非常嫌弃,不好听。
先生们要分成两队参加拔河比赛,妈妈们和孩子们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喊加油,牧承之一边带手套一边问我,你不给我加油吗?
安安说,九姨,加油是这样的,你看好了。然后牧承之蹲下来,安安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说,爹地,加油!耶!
我很尴尬。牧承之站起来,凑过脸来,我哆嗦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说,加油。
他笑了一下说,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安安说,我听见了。
牧承之瞪了他一眼,加入拔河大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可是并没有觉得很难受。
比赛开始的时候,安安跟疯了一样跳着脚叫加油,其他人也是,所以我一个人冷静地站着反而显得很另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又摆不出那些样子来,只能抓着安安,因为我觉得他好像会摔伤。
后来我们这边赢了,安安嗖地扑过去抱着牧承之,他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两个人都笑的傻乎乎的。
然后安安叫我,九姨,勇士都需要一个拥抱。
在我犹豫之间,牧承之已经走过来将我抱着,拍拍我的背,说,累了吗?
我说,我什么都没做。
他说,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觉得他总帮我当孩子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还不至于需要他把我当孩子,也许有了孩子的男人都会这样善良。我曾经想过,池生当了父亲会是什么模样,如今更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后来的活动,我虽然别扭却好在中规中矩地完成了任务,说实话还挺累人的,我许久不画画,但是我的画得了第一名,安安高兴的要飞起来了。
让别人快乐也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安安执意要去吃麦当劳,牧承之大概平时管的严,他很高兴,这些东西我不大吃得下,喝了点水,牧承之起身了一会,不知从哪里打包了两份炒饭。
他说,将就吃一点。
我说,我是不饿。
他也没说什么把筷子递给我,我就低头吃饭。
送了安安回家,牧承之却没有把我送回家的意思,带我去了我家,我爸妈的家。
早在很早的时候,它已经被我伯父拍卖了。
他将它买回来了,把钥匙放进我的手里,我有些颤抖,开门也开的不利索。
我很惊讶,几乎连我临走时落下的布娃娃的位置都没有变,甚至没有落一点灰,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因为会想哭,比如现在这样。
我说,这房子没有投资价值。
他说,九九,这房子一直在我手里,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来的。
我很错愕,我并记得和他有过什么交集,除了五年前第一次在生意场上见面,之后有过断断续续的生意往来。
牧承之说,我十几岁的时候跟我父亲来过一次,你带我去看了你们家花园的紫罗兰,你说,那是你最爱的花,你给我弹过少女的祈祷,你说那是最喜欢的曲子,我一直都记得,你却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在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我那样无忧无虑,对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善意,像安安一样是一个快乐而爱炫耀的孩子,大概每一个来我家的人我都会带他去看我的紫罗兰。
他说,对不起,我让别人来养过那些紫罗兰,可惜它们没有你这么顽强。
我又哭,我说,对不起,总是这样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他将我搂进怀里说,九九,我很抱歉,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还不够强大,让你受了这些委屈,我很高兴你终于还是对他绝望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谈到池生,我的哭势更盛了吧,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沾湿了一片。
后来,也许是我主动的,我们开始接吻了,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优雅,让人觉得抓心挠肺却很温柔。他将我拦腰抱起来,往楼上去,他甚至还记得哪一间是我的房间。
好像这一刻真的要来了,我没有想过会是在这里开始我的新人生,这样也好,就让那些不好的东西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我想我要开始重新做人了。
有这么好的人在我身边,牧承之,原来才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
他轻轻地咬我的唇,碰触我的身体,他的手掌比我的肌肤还要娇嫩,轻轻地划过我的脖颈和胸口,在小腹来回逡巡。
我颤抖。
他很温柔地咬我的锁骨,他说,九九,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吧。
我说,好。
疼痛贯穿身体,我无数次想过,做爱是什么感觉,但无论想多少次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别人。
我哭的很凶,他很耐心地亲吻我的眼泪,动的小心翼翼,他的额头上有隐忍的汗珠滴到我的胸口,我挺起身子来亲吻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顿了一下,疯狂地放肆起来,我的身体承受着这样破碎的疼痛和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