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躲过她那疯狂的攻击,毫无章法的攻势,在她眼中宛如三岁学剑的孩童。不,比小童还不如,至少小童还会拿稳长剑。紫寒纱挥出,将她手中的长剑打落。
唐情狼狈趴在地上,恶狠狠瞪着她,“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唐染不会如此的无情,那个骄傲懦弱的人,她最清楚。被人欺负也不敢吭一声。如此无用的人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人?
“轮回来的我。”墨染低头凝视着她,“因果循环,上一世你所欠我的,今世偿还。只是我不曾比你狠心。毕竟,我不曾完全学会无情,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上一世你到底是如何对到我这个亲姐姐。”
“我的大婚之日,你抢走我的夫君,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让我的夫君为你倾心,弃我如蛇蝎。之后更是喧宾夺主抢走我的一切,让我百口莫辩。让我过着比奴仆还不如的日子,看着你们欢笑快活。”
“打断我的双腿,让我像乞丐一样爬着活着,挑断我的手筋逼着我每天抄写经文。哪怕我被你们活活烧死,也不肯让我的骨灰入土为安,将它们撒在路上,让来往的车马碾压。我和你之间有那么大的仇吗?非得要我如此凄惨?”
平淡的话语让在一边的人揪起一颗心。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让唐家毁灭的原因吗?可是上一世的事有谁记得清楚。况且上一世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这一世。她不是这种喜欢无辜迁怒的人。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不,我没有。是你不该抢走我的一切。是你害得我落到这个境地。”唐情大吼。如此荒唐的话谁会相信?她以为自己会相信那些该死的因果轮回吗?
她和齐昊天的婚事是在她离开一年后才定下,根本就不算抢走她的姻缘。再说是她偷偷离开家,是她造成这一桩亲事,居然将一切责任推到她的头上,她不服。
“我在人间飘荡很久,看着你们白首偕老,没有为你们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时,我才大彻大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分。天道只会帮助强者,对弱者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强者才是天道偏向的一方。”
墨染微微勾起唇角,“当我再次回到过去自己的身上,为的就是阻止自己再次成为你们玩乐的对象。既然天道不曾为我讨回公道,那么我便变强,成为强者,成为有足够能力支配你们人生的强者。”
唐情害怕了,她真的害怕墨染会将自己杀了。如今的她不过是丧家之犬,哪怕是被杀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思此,渴望活下来的念头占据她的脑海。“你这个妖怪,我会告诉宗主,将你绳之于法。”
“你认为还有人会相信一个败德失节之人的话?还是说我这个调香师让人瞧不起?”墨染微微弯腰,“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哪怕他们相信你的说辞也不会为了现在的你去得罪我。权利面前,只会衡量你的价值,没有良心可言。”
唐情撑起身体,“纸是包不住火。很快,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当红调香师不过是一个怪物,一个喜欢杀人的怪物。你会比我更加惨,比我更加不如。墨染,你真的以为可以斗得过我?”
站直腰肢,墨染连笑容也吝啬给她,“那么祝你心想事成。即使你说出去,我也不会被世人当成怪物。反倒是你,在你说出去那一刻,会比现在更不如。要不要试试,由你决定。”
越过她走下楼梯,来这座高楼也只是为了让她有机会接近自己。因为她知道唐情不是畏缩之人,为了她的利益,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墨染,你不得好死。老天会看着你。你会得到报应,我会看着你那一天到来。”唐情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充血的眼睛配上扭曲的脸容,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墨染背着她,“不会有那一天到来。天道不会帮你,你的等待只会成为白费。若我不曾轮回重来,倒也有可能有那一天到来。只可惜,此生此世,你再无机会。”
在她做出选择那一刻起,注定他们不会走上前世的路。哪怕生死也不会与他们有着相同的牵连。加上自己已迈出那一步,她是如何也看不到自己死亡,她的执念只会害了她自己。
步下高楼,“看戏可好?”不要以为不知道他躲在一边。只是她不愿意干预别人的自由。而且他似乎也与这件事有着牵连,唐家幕后的主使人还没有查出来,她不喜欢过度惊吓。
凌逸从一边墙角走出来,“小呆瓜,你是真呆还是假呆?”时而聪慧无比,时而糊涂,让他无法看清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墨染侧头,“如何辨真假?”真真假假本是难以分辨,她只不过是按照内心而下棋。无论胜败,对她并无丝毫的伤害。也只有他们这些握权者过于执着真假。
凌逸眼神闪烁,纨绔子弟的伪装卸下,“墨染只是一个专注调香的调香师,平常接触的人少之又少,所来往的客人也只是善良行德之人,但凡城府过深,心性不正者皆被拒之门外。你到底是谁?”
墨染低头看着右手,用特殊蚕丝织成的手套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光。“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墨染,当今的调香师。”挑选客人只是她不愿意看着自己亲手调制出来的香粉被恶人拿去。
凌逸上前一步,“那你刚才的菱纱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么长的菱纱藏在身上,哪里会察觉不出来?更何况极度修身的广袖流仙裙可是一点也藏不了东西。
墨染迎上他的眼眸,“凌逸,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去。是的,过于好奇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她已经警告了他,要不要接受只能看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