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微颜举着空酒杯对众人说着酒话,可这次,却惊到了一众人。
众人面色唰地严肃起来,李杵的拳头握的生紧。
帐房说,他要休了结发妻!
“你要休她!”李杵满脸不可思议,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
吴微颜睨着李杵冷笑:“怎的,你李杵这时候不应该拍案叫好吗?不就想要她嘛,我给你便罢,好像谁稀罕那个招祸精一样!”
李杵顿时炸了毛,当即站起,众人都来不及拦的时候,他已经一拳头向她挥去,眼看就要砸落吴微颜面门,却生生被半空截住。
来人抱着他的拳,行云流水般利落一崴,只闻李杵痛苦的嚎叫声穿透了整个酒肆,空气瞬间凝然。
来人一习黑衣劲装,黑纱蒙面,遮挡面容。
吴微颜再见那人,却是鼻子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倏倏落下,扑上前一把抱住黑衣人,鼻涕眼泪全都蹭到那人刚换好的衣服上。
“师兄!师兄!宋易边那个混蛋,他,他真的不要我了,他连认都认不我了!”
那人的脑袋还在往怀里钻,歪着的发髻一颤一颤,黑衣人叹了口气,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泪水泛起的潮热。
眼看着她哭伤心,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他抚着吴微颜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想告诉怀中的女孩,一定是她带着天底下最精致的男子面具,才没让宋易边识破;想告诉她,宋易边并没有忘记她,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她印象中温柔如水的宋易边了……
他不能开口说出那些话,那样更会伤到她。
黑衣人淡淡道:“师傅,是被我谋害的……”面纱下,他的声音朦朦胧胧,有些异常低沉,低沉得雍容。
“胡说!”她一把推开黑衣人,水光粼粼的双目瞪着他,“那日师兄你拉我去看师傅的时候,我就已察觉了。”
她脸上泪痕残留,可眼神依旧倔强,“师兄当日说是听小黄叫的急切,拉我去瞧。可我当时就在想,若是狗狗要被‘残废’迫害,也不至于你如此急迫地飞奔过去。且,师兄你的居所到‘残废’的院子,明明有捷径,当时又为何要舍近求远?再说,师兄偏生赶在我出篁竹林的时候路过,那么巧!绕个远路就能碰见熟人。”
“师兄啊,不是我不懂,只是不想说。可就算师兄真的做了那欺师灭祖的事儿,现在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如今师兄当面向我坦诚,定是冬青门都已知晓,若依他们的性子,估计无人愿再与师兄来往。然而,回想起来,自我认识师兄至今,你从未对我不利,甚至可能还保护过我,比如刚刚。”
吴微颜瞥了眼李杵,上前拽过他的胳膊,“嘎嘣”几声,手骨就正了回来。他疼得又是一嚎,但这次明显舒缓许多。
吴微颜上手一甩眼泪,笑道:“呵,就算我自恋,就算师兄护我也仅是因听命于宋易边。可是师兄啊,你永远是我师兄。我没记错的话,师兄年仅八岁,就被师傅救起,打那以后便跟着师傅在冬青门生活。如今,冬青门的人都不原谅师兄,若我同他们一样,这辈子都记着师傅的仇恨,那师兄身边,还能剩几人,又有几人能听你倾诉其中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