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跨进客栈的门的那刻起,诡撰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有种荒唐的想法,就是感觉不会超出半柱香的时间,“麻烦事”姑娘便会洗漱完毕扑上香粉然后在自己房间里静候他的到来。
果不其然,就在他忐忑地推开这客栈所剩最后一间客房的门时,只听“轰”地一声,一个黑影便迎面扑来。
后背砸实了地面,那真切的痛感一直从尾椎骨攀至后脑,嗡嗡作响。没错…他被扑到了。被自己家的…宝宝。诡撰倒在地上,一手推着食冥兽的喉部好与它保持距离,一手捏扯它的胡须,用以阻止它妄想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来舔他。
而除了这台上演戏的,还有台下袖手旁观的。
此时,里屋的桌前,白灼正将身子斜倚着桌沿,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紧咬着嘴唇,双肩颤抖,几乎要笑出泪来。哪里还顾得上诡撰对他投来的眼神里,那满满的求救与无助。
终于,诡撰大吼一声,挣脱了食冥兽的魔爪。紫眸一凛,学着食冥兽刚刚的“大义举动”,它怎么对待自己,他就怎么对白灼那厮。诡撰动作极其迅速,那是直接就饿狼扑食似的冲白灼就扑了过去。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你干什么?”话语间,白灼的手腕已经被诡撰的双手死死地扣住摁在桌面上。
两人之间那绝对是零距离亲密接触,说是脸贴着脸也不为过。即使身处如此处境,一旦想起刚刚诡撰被食冥兽扑倒的场景,白灼还是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这下可好,诡撰的脸面是彻底挂不住了,原本紫色的眸晕上了一层火焰的色泽。在白灼看来,诡撰一向对任何事都随随便便,一副“麻烦事都不要来惹我”的样子,可一旦这样认真起来,那就是真的动怒了。
白灼暗自吞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诚恳:“我说,释修帝殿下,您堂堂一界冥帝,怎么能跟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妖魔一般见识呢?哈哈。对不?”
“初出茅庐的小妖魔?……”诡撰一挑眉毛,嘴角带上一丝邪笑,那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白灼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诡撰的表情就更是邪恶。诡撰更加过分地贴近白灼的身子,逼问道:“所以,你魔力低下喽?”
白灼一怔,然后猛地点头:“对对,低下,低下。”
“唉——”诡撰故作委屈状,那演技叫一个到位,还不忘腼腆地别过头,眨动着一双水眸,柔声道:“所以,你魔力低下都敢戏弄于本帝……”诡撰一顿,突然转过头来狠厉地瞪着他,亮出獠牙,展露出嗜血的欲望,与方才的小媳妇娇羞样判若两人,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要是魔力高超,还不得把本帝拴起来当仆人来使唤着伺候你!啊啊,说啊?”
“呜呜…”看着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成的看台,指点谈笑着屋里的情况,白灼泪眼婆娑,心想:这大牲口,当真是把颜面卷着煎饼吃掉了啊!两个大男人…这样…也太!于是,心一横,牙一咬,只听他铿锵道:“好了,仆役就仆役!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呵呵”,诡撰满意地笑笑,立马放开了白灼,“这就对了,让你再教坏食冥来扑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