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宫门前,再次恢复了令人绝望的暗淡。赤樱化作紫泥,将幽冥的腐朽气息塑造得更加真切。樱树重新枯萎,只剩下如同骨爪般突兀伸抻的枯枝。
红叶狩,消失了。
站在距离血樱十几米远的一口古石井边,雨女躲在卿洛身后,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只从他腰侧露出一个小脑袋,瞳孔颤抖,不安的目光里外打量着毫无生气的血樱。
卿洛蹙眉,揽着雨女的肩膀将她拢到自己身前,用手轻轻抬捧她的脸庞,安慰似地微笑着:“什么都不要想,雨女。卿洛哥哥会照顾你的。幽冥的煞气太重,你刚到这里,先好好休息,等下哥哥再带你去找你爹爹,好吗”?
雨女乖巧地点了下头,将自己小小的手塞进卿洛的掌心里。那里,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被卿洛牵引着,他们慢慢经过枯樱,向大门走去。
就在经过樱树的一刹那间,雨女的内心突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那种感觉,像是在一个大晴天里躺着毛茸茸的草坡上,又像是在寒冬腊月里浸泡在山间的温泉中。总的来说,就是心灵的归宿,完美的治愈。雨女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家族的融入感。就算血族如今已灭,但那株血樱毕竟也是汲取了整个血族族人的血液,族群的情缘,终归是不可抹灭的。
雨女内心酸楚,喉咙喑哑。右手很不自然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脚底下的步子也变得凌乱,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
卿洛将雨女的异样看进眼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带她去见九仟岁,说到底…九仟岁也是雨女的仇人,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好。
……
六叠泉。
“墒陌!你什么意思”?
闻言,坐在泉石边的墒陌收回捉摸瀑流的手,正了正身子,缓缓吐纳出一口气来。
“红叶狩,我很想知道,你对雨女,到底是怎样的情愫”?
红叶狩沉默了一阵,然后将怀里的狐狸面具拿出来,戴在脸上。背过身:“与你无关”。
“红叶狩”!墒陌攥紧了手心,“那你为什么,要封了雨女的‘言’”?很奇怪,即使愤怒到不可遏制,他都始终待在原地。
而红叶狩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微微回过身来看着墒陌。两人都没有再搭话。
红叶狩知道今天卿洛会带来雨女见自己,但是,就在雨女到来之前,他突然接到了墒陌的信:六叠泉。
“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帮九仟岁制作幽冥清酒的”。墒陌打破沉默。“你帮不帮九仟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这件事牵连到诡撰、墨轨、还有花黎,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雨女”。
“这跟你约我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
“呵…难怪”。墒陌摇了摇头,“你和雨女,是不能共存的,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红叶狩目光狠戾地看着墒陌,手腕处的血脉已经开始凸显膨胀,随时准备带给眼前的男子致命一击。
“泫雪已经死了,连我这个哥哥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你,却一再执迷不悟”。墒陌的语气柔弱,似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