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仟岁淡淡一笑,“怎会,你多虑了”。他别过衍阡殇的身子向舫内走去,“以前总和‘衍渊’的冥皇——衍阡殇下棋,他棋艺不湛,只能设计死局,十分无趣,今日,你来与本皇对弈几局”。
衍阡殇暗自皱眉,想起总能将他设的死局一子化解的九幽冥皇——九仟岁,一时心绪梗塞。这个人,当真该杀吗?可弟弟的事情,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那时。
晴无在他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气息,弥留之际,晴无说道:“哥哥,那个人的心愿,我还没有…为他完成,我不希望,再看到他痛苦下去,您,能帮我吗”。
“何苦,他到底哪一点吸引于你”?
“残忍,偏执,矛盾,乖戾,还有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无法忘记…这诱人的滋味”。
“呵,真是跟父亲一模一样”。
“那您…就是答应了”?
“最后一次”。
“我就知道,哥哥你…咳咳,最疼晴无了”。
……
晴无的请求声多少年来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将自己包裹在髅修帝的身份之中,入戏越深,对弟弟就越是怜悯,而对九仟岁,则就是更多的怨恨。
一度,他忘了自己究竟是衍阡殇,还是晴无。
他只记得,这“孽”的起源。
以至于,他甘愿舍弃所有与他往日的情分,决心为敌。
……
衍阡殇随后走进舫内,看到一壶冥茶已经备好在桌上。那是以前与九仟岁还是知己时,九仟岁最爱喝的,唯一的一种茶。九仟岁从来厌恶喝水,到了宁愿忍受病痛的侵扰也绝不轻易沾水的地步。无奈之下,衍阡殇便亲自为他栽培了冥茶,并嘱咐晴无监视着九仟岁按时补水。
九仟岁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晴无坐下。
“不是要下棋吗”?衍阡殇问道。
“又不想了”。九仟岁取来杯子,为衍阡殇添上茶水。
“矛盾的人”。衍阡殇没有说出来。
“没有人,能像他那样设计出绝妙的死局,所以,我想了想。任何人都不配代替他”。
衍阡殇依旧没有说出来:“你说话还能再露骨点儿吗,想气死人么。不过…应该感到自豪不是吗?毕竟那厮在夸自己”。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喜欢这茶吗”?九仟岁看向衍阡殇。
“没…没有,大人。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哦?什么事”?九仟岁将茶杯送至嘴边。
“在想晴…啊衍阡殇”。
“呵,那个白痴”。
衍阡殇用余光白了一眼旁边的厮:九仟岁,你是想死吗!
“难得的诡才,却不在了”。九仟岁笑得落寞,“往后,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陪我下棋了”。垂下眼眸,九仟岁将杯里的茶饮尽。
衍阡殇一时怔愣,越发质疑起自己所谓的仇恨。九仟岁,在他心里,衍阡殇一直都是个重要的存在么?呵……
“我哥哥想必也很想和您下棋”。衍阡殇故作轻松地说道。
“呵,但愿吧”。九仟岁继续自饮自酌,不时也将衍阡殇的杯子添满。
船舫默默航行在一片昏暗之中:破水的响动此刻在阡殇衍听来,尤为清晰。
……
你的心愿,就由我,来为你实现吧。